“寝室长啥情况,你是怕人夺了你的地位吗,连个生日都不敢报?”王义峰点兑刘显明:
“还是想等着大家都报完,你再耍鸡贼?”他又补一句。
“我跟你们说,你们再怎么排,也不可能大过我。石勇川最大,八四年,对吧?哥是八二年的!”刘显明得意地说。
“卧靠,你少懵人,八二年的现在都该上大学了!”赵小强质疑。
“寝室长你...为了维护老大的地位,你是毫无底线呐,连这种慌你都敢撒,你也不怕折寿,丫挺的!”王义峰笑骂着刘显明。
“不信你们自己看。”刘显明说着把身份证拍在桌子上。
王义峰一把夺过去:
“230XXX19820222...卧槽,老大你真八二年的?你这咋保养的,看着比我还嫩?”
说着王义峰伸手去捏刘显明脸蛋。
“我不仅八二年的,我生日还大,二月生人。”刘显明往座椅上一靠,一副“看不出来吧”的得意相。
几个人轮流看了一遍刘显明的身份证,啧啧称奇。
“你们肯定想知道我为啥才上高一。我初三上一半就辍学不念了,十五岁就出去打工。所以大川你刚刚说你不想念书,想打工,我特别理解你的心情。但我告诉你,你给我打消这个主意,非常幼稚!我当初想法和你一样,就是觉得自己学不出什么名堂,想为家里分担,私自就辍学了。”
“那你爸妈同意吗?”赵小强问。
“肯定不同意啊!因为我不上学这事,我爸和我干了好几仗。最后一次我俩在我班级门口撕扒,给我爸一大老爷们气得站教室外面哭。我那之后就离家出走了,自己出来找工作,打工。
“我第一份工作就在县里饭店做服务员。那会一个月二百四,全勤再奖励三十块钱,一个月最多二百七十块钱。”
“这也太少了吧?”赵小强插话。
“所以干半年就不干了。同乡哥们介绍我去四川,我就去了成都,继续干服务员。”
“那边给的多点?”赵小强问。
“多点,三百四,加全勤四百。但那边比这边累得多,而且那边气候饮食也都不习惯。”
“川菜不是好吃吗?”周腾飞问。
“好吃的那是给客人吃的,给我们能给好吃的吗?而且那边菜都辣,米也跟咱们这边的不一样,很硬。我胃病就是从那时候做下的。”
“那边人欺生吗?”赵小强又问。
“出外打工,欺生是必然的。外地过去的都是一帮一伙的。从东北过去的毕竟是少数,我又岁数小,所以多少会受点欺负。不过这都还算小事,我不主动惹别人,别人轻来轻去的挑衅我不跟他们一般见识也就过去了。他们也不会做得太过。”
“不都说咱东北人在外面不挨欺负吗?”王义峰问。
“他们那是打肿脸充胖子,当着自己人的面挑好的说,挨欺负了也死撑着不说罢了。”刘显明抿了口酒继续说:
“在那干了一年,又经人推荐去广州,说那边干好了一个月能赚八百。我过去了,人家一看我不会说粤语,不收。最后求爷爷告奶奶,人家才勉强收下,让我去后厨,干宰杀的活。”
说到这刘显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宰杀?饭店能杀什么?”赵小强问。
“鸡鸭鱼啥的。”
“啊?这玩意还要现杀呀?”
“那边人比较讲究食材新鲜,鸡鸭当天宰杀才行。这还不算啥,客人要是点牛蛙、甲鱼啥的,都是要现杀现做。”
“喔,这可不是啥好活。”赵小强感慨。
“杀这些都算小活,烦人的是杀桂花鱼。那鱼没有鳞,特别滑,必须要抓住腮两边的鳍。桂花鱼的鳍特别锋利,一不小心就划破手。而且这个鱼客人又点的多,我一天要杀几十条。”刘显明又喝口酒润润喉咙:
“去的头半年,我的左手几乎是烂的。天天被桂花鱼割,手又长期沾水,旧伤没好,新伤又起,我这五个指头没一个全乎的。”
刘显明越说没有表情,刚刚讲话时还与我们有眼神交流,这会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墙壁,嘴里机械地说着:
“你们知道猫怎么杀吗?”
他不等别人问便自问自答:
“把猫塞进一个比捕鼠笼大一号的笼子里,然后整个浸到鱼缸里。你都能看见猫在里面拼命挣扎,拼命挠笼子,指甲都挠掉下来。”
几个人听他讲这些血腥瘆人的事,表情也都逐渐由轻松转为严肃。几个人不做声,静静地听刘显明冷冷地讲。刘显明这会整张脸通红,能看出他情绪激动,却极力控制。他抽了一下鼻子:
“你们能想象我第一次杀眼镜蛇时候啥样吗?”
宰杀眼镜蛇?这是我从来没想象过的场面。别说是杀,连活的眼镜蛇我都没见过。
“宰杀动物的那小屋不大,黢黑,遍地血污横流,我前面摆个笼子,里面眼镜蛇立着头,冲我吐芯子...”
说到这刘显明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眼泪夺眶而出,像大雨一样一串一串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