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你的时候,你被火桶罩着。
火桶,是我们家乡冬天烤火用的。
那一次,却成了困住你的牢笼。
你弯曲着身子在里面吠叫,
像狗一样吐舌头,
火桶下的泥巴地被你抓了一个个坑。
我看不到你的眼睛,但是我已经充满绝望。
是的,你疯了!
昨天,我们还一起上课,一起跳房子。
你是我的同桌。
两个月前你告诉我被狗咬了脚有点痛。
你说你爸爸找了郎中敷了草药应该很快就好。
我也看着你的伤疤慢慢愈合了。
却不知道狂犬病毒已在你血管里蔓延!
原本,你可以和我们一起长大。
念书,工作,结婚,生孩子。
如果那个晚上你不打开门去茅房小便,
或者你能避开那条疯狗,
就算来不及避开被咬了,
如果你的父亲带你去打疫苗。
最后,火桶罩不住你,
你被铁链子锁在床架上,
面目狰狞地死去了。
同学们都去送你。
那条狗被人打死,葬在荒田里。
多少年了,我偶尔会想起你,
想起那条狗,想起故乡。
而留在故乡的你,
应该看到了村庄慢慢进步的文明了吧。
作者注:
跳房子:是家乡八九十年代小孩子玩的一种游戏。
火桶:是家乡在冬天烤火时用的。用木头制作的像桶一样的器皿,罩在炭炉上,脚搁火桶上再盖上被子取暧。
茅房:乡下人都懂的,不多解释。
写这篇是前日微信朋友圈看到一则孩子被狗咬未打疫苗致病发的视频,回忆起儿时的玩伴被咬而不懂治疗而写。那个时候是真正大部分人都不懂要注射狂犬疫苗,也不懂给狗打疫苗。这个悲剧也让我一直对狗又爱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