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不明白所谓对的地方和对的人是种怎样的相遇;
只是,恰巧经历过一场不早不晚、刚刚好的遇见。
——题记
遇见猫姑娘,是在邦达那家“背包客之家”的客栈。
那一年,我也曾如许多人说的哪样,说走就走,背包上路。
走到邦达的时候,面对高原茫茫无人区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畏惧,强压心底的孤独、无助汹涌而出,支撑的信念也趋于坍塌。听到自己内心两种声音的对话:“你已经很累了,不如就此调转回头吧”
“不行,历经不少辛苦才走到这,怎能半途而废。有些事,一转身,就是一辈子的错过”
内心还在做着搏斗,然而已错过了搭车的最佳时间,不如就在邦达休整一天,调整好状态再上路。就这样,留宿在邦达。
那晚,睡前,我看到房间的墙面上,有前行者用黑色大头笔写下的一句诗:“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遇”。
第二天中午,我点一碗面,在大圆桌上发呆,大厅右上角有台旧彩电,正播放《情深深,雨蒙蒙》的片段,老板娘看得入神,怀中抱着安睡的孩子,门前那只小黑把头埋进颈子,懒洋洋晒着日光浴,虽然,电视的音量开得很大,但却完全没有影响到这午后的和谐。
“老板娘,还有铺位吗?我们要仨”
我抬头看见两男一女
两个男孩子高高瘦瘦,一身专业的户外装备,那个女孩扎个短马尾,身后的登山包高过了她的头。老板娘带他们去了房间,我继续漫不经心的吃面。
晚上回去休息,下床正好是中午那两人中一个帅哥,对床的下铺也住了人,用被角盖着,像是已经睡了,我出门去洗漱,回来时看见被角拉开了,从睡袋里探出个头来,灯光下,一张瓜子脸,是今天那个扎着短马尾的女孩。
为了避免同住一屋的尴尬,她主动和我交流起来。说起话来大大咧咧的样子,与她外型多少有些不相衬,活脱脱一个女汉子形象,她故作豪气说:“大家都是出来行走的江湖儿女,歇个脚而已,没有那许多讲究。更何况我向来就是个女汉子”,几句话把我们这几个大男生说得那是自叹不如。我明白,她这么说是怕我没见过这男女混搭的大阵式。
第二天一早,他们几人都起早搭车去了。我慢腾腾的起来,收拾完毕出去吃早餐,走到大厅看到猫姑娘一个人静坐在门口,椅子上放着她那高过头的包。
我走过去跟她打招呼:“妹子,怎么一个人,同行的小伙伴呢?”
“他们搭车去下一站了”她仰起头回答
我正想接着问,她抢先一步补充说:“跟他们有了点意见分歧,刚好他们搭到车就让他们先走了”
在说话的时候,我察觉到她那一瞬的失落感,那一刻,我知道她并不像她口中所说的女汉子那般,或许,每个看似女汉子内心也希望被温柔的对待。
似乎不想让我看到,她转而露出酒窝笑脸问我:“你怎么也还没走?”,我把自己内心的矛盾跟她说了,她依旧笑笑说“走了大半了,你还想走回头路,不是开玩笑吧!没多远了,坚持就到了”,“正好我也掉队了,不如一起上路吧”,就这样,我如大多数人期待的哪样在路上捡了个妹子,其实,只有自己知道,是妹子捡了我。
不知是她的信任给了我力量,还是觉得做为一个男生,我该冲锋在前,总之,看到她,我又找回了搭车的勇气和动力。“和爱笑的人在一起,运气总是不会太差”,我们搭到一辆西藏电力公司从昌都出差回来的公车,车上的人对我们都很好,只是老领导爱拿我们打趣,老领导操着很重湖南口音说“这两个年轻人,我看好的很呐,很般配的一对人嘛”,刚说完车上的人就一阵起哄,这我根本就解释不过来呀!我转身看看猫姑娘,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笑得比老领导们都开心。我说你还笑,她答道:“坐一天的车,难得有话题说出来大家乐乐,减减行车的疲劳,不是很好吗?”,就因这句话,我对她生出几分敬意。
中途停车休息的时候,我们坐在路边,背靠着一块写有“多拉神山”的碑石,对面是寂静的山川,脚下是清澈的河谷,身后,偶有磕着长头经过的朝圣者,那一刻,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是双手合什,闭目聆听。
车继续往前开,她一直跟车里人聊着天,她
告诉我:“别人愿意让我们上车,无偿的搭载我们,我们应该心怀感念,没什么可以回报他们的,能陪他们聊聊天,解解乏也好”,对于上路,她教会我一些东西,我确信她是个有智慧而且可爱的人。后来,大家都聊得有些倦,靠在车椅上小睡,而我俩却聊得越来越多,我们聊“三毛”、“仓央嘉措”、“聂鲁达”;我们聊到天葬,聊到墨脱还有雅鲁藏布大峡谷,聊到纳木错、羊湖,聊到大昭寺的太阳、色达五明佛学院的经幡;她跟我讲起她们在康定遇到的康巴汉子,在新都桥遇到开路虎的好心司机,她说最想听一曲藏版的《仓央嘉措情歌》,想看一场波密的桃花,她说她以后要是写一本书的话,名字就叫《猫行天下》。
后面,她靠在我的肩头睡去,醒来时候到了林芝。
到林芝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大家分开各自去找住的地方,分别之际,老领导也不忘打趣我们:“这个一夜良宵,小伙子,你可得把握好呀”,我用开玩笑的口吻答:“好滴,绝不辜负领导期望” 。
和领导一行分开后,猫姑娘还是和我一起,相对于我这种上路不做攻略的来说,猫姑娘的准备向来都充足得多,我以为她已经定好了住的地方,准备送她一段。
我问她定了住的地方没?她说时间紧,没来得及订,我不是也还没订的吗,找个地方能落脚就行。看着也挺晚了,赶了一天路也挺累,就近找了个旅馆,相对于我们之前住20元一晚的青旅床位而言,这80元一晚的标间太奢侈,为了不超预算,猫姑娘做了个开放而大胆的决定——我们两人住一间房,房费AA平摊,于是,我们选了一间有两张床的标间;拿身份证去登记,老板娘说查得严,必须两个人的都登记,我又回来拿了她的过去。
老板娘拿着两张身份证,一边登记一边感慨:“一个91,一个93,这么小”,我觉得这句话听着像是哪里不对,就是说不出来。
回房后,我倒头就睡了,那一晚睡得很沉,很香。不知道猫姑娘怎么样?那晚有没有睡着,或许,我睡了之后她也睡了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故事就这么平淡的过了,故事的发展可以有很多种,而我们刚好哪一种都没对上。我想起张小砚书里的一句话“静听心曲而不谈风月,涵容悲喜而不越雷池。所谓知己,应知你如己,因懂得而慈悲”。或许,什么都没发生,也是一种故事。
早晨的空气特别好,高原小城的阳光透进来,暖暖的。我们背着包,出了们,往八一的小街上走。猫姑娘有个很要好的发小哥哥在八一兵站,她要过去看望他,我接到学校教务科的通知,有几门选修要赶回去补考,意味着,我们就要在此别过。
我们说好找家小店,AA吃顿早餐当送别,那段路,我们都若有所思低着头走,没说话,并不像所有分别的那样,说很多彼此嘱咐和祝福的话。我们走进了一家点心店,点了两碗豆浆和一屉小笼包,热豆浆和包子端上桌,我们很有默契的,把筷子跟勺子放一旁,一手抬起豆浆碗,一手拿着小笼包,瞧这阵式完全一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感觉
我们举起碗碰了一下,我说了句:“此别珍重,平安喜乐”,我们相视一笑。
那一屉小笼包有九个,我们每人吃了四个,最后还剩一个,她笑着说:“这最后一个就归你了”
“不好吧,说好AA的,这不合规矩”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婆婆妈妈的”
“要不我吃了这最后一个,这顿的钱我来付吧”,我嬉着脸问
“那不行,说好的AA,可不能因这点小钱坏了本姑娘名声,不然日后还怎么行走江湖”
她一脸坏笑的接着说:“这样吧!你要觉得真下不去口,那你就一直记着,你欠了本姑娘半个小笼包”。
说完这话,我吃了最后那个小笼包,互相留了联系方式,然后我们店门口分别,她向左,我向右。
那一别后,我们几乎没有再联系,我们通过留的QQ,知道对方又走过了那些江湖,经历着怎样的风景人事,最重要的是知道对方都过着平静的生活,或许,平静才是生活最好的姿态。
猫姑娘,可能你早已不记得,还有个人欠你半个小笼包,我也渐渐忘记了许多事,可我还记得,你曾说过,:“以后如果我写本书的话,希望里面有一篇是你的故事”,几年过去了,为了现实生活而忙碌奔走,一直也没写出那篇关于你的故事。如今,总算把它写下来,此去经年,若到两翼鬓霜,亦可把它翻出来下酒。
回到纷杂的现实生活中,总会遇到很多难而想退的事情,我都会想起那段路的经历,耳边响起一个声音:“退无可退,坚持就到了”,然后鼓起勇气正面面对,现如今,我已不再怕这样的困难,只是再没遇到这样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