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家家教很严,小时候我一不听话,姥爷就会说:“小树不修不直,你现在就是棵小树,要是不想长成棵歪脖子树就听话。”
后来,我知道了盆景……
姥爷说:“盆景儿也是绑出来的!”
在很多很多细碎的家规中,我有一条做得最好,那就是“食不言,寝不语”。小时候的我,那是有食物在眼前的时候绝不说话,晚上躺下之后也是安安静静很快睡着,为什么呢?因为只要我晚上睡得好,第二天就能早早起来跟着姥姥姥爷去吃早点。现在回想起来,原来我从小儿就是卖烧饼的不带干粮——吃货(天津歇后语)。那是什么早点让我那么期待呢?
天津有个“十月早市儿”,连着中山公园,跟前儿还有一“十月影院”。早市儿上卖什么的都有,蔬菜水果、花鸟鱼虫、家用小五金等等一应俱全,平时买不到的东西,在这儿总能学摸(天津话,很认真的找)到。
在十月早市儿的斜对面,有一家惠宾楼,我现在不论到哪儿吃早点都要皮蛋粥的习惯就是从那儿开始的。惠宾楼的皮蛋粥松花、肉末块儿大,胡萝卜切的细致,咸淡适中,浓稠适口,连油水比例仿佛都掌握得恰到好处,一口下去,中华小当家看过没有?那是全世界都开花儿了啊。直到现在,我也没找到比那更好吃的皮蛋粥,而现在惠宾楼的皮蛋粥,味道也不似从前了。
我人小胃口小,吃碗皮蛋粥再来个煮鸡蛋就饱了,姥爷吃的自然多一些,有时候云吞就烧饼,有时候就吃煎饼果子。十月早市儿里有那么一家卖煎饼果子的,那才是正宗的天津煎饼果子。
提到煎饼果子咱先声明:天津的煎饼果子里是没有生菜、火腿、辣条的!!!
正宗的天津煎饼果子那每一步都是非常讲究的。煎饼果子的皮儿,是用大骨头汤和(huÒ)绿豆面儿、小米面儿、白面按照一定比例调成的面糊在炉子上用小推儿一转而成。在皮儿半熟的时候,把鸡蛋直接打在上面,一般都是俩鸡蛋,也有胃口小要一个鸡蛋的。把鸡蛋在皮儿上敲打碎了铺满之后,要葱的就加点小香葱,然后,拿小铲子把皮儿铲离炉板迅速用手那么一翻,这时你就可以跟师傅说“面酱多给朱砂少来了。”再然后,煎饼果子界的两位大咖——果子跟果蓖儿就该登场了。
嘛叫果子?就是油条。嘛叫果蓖儿?类似北京薄脆,可比薄脆好吃的不是一星半点儿。果子的咖位要比果蓖儿大一些,出场率高,但年轻人爱吃果蓖儿的多,它脆啊。天津的煎饼果子摊儿一般都挨着炸果子的,那一边一尺长枣红色香喷喷的果子刚炸出来,这一边立马儿往煎饼果子皮儿里一裹,再刷上面酱、辣子、少许腐乳,从当间(jiàn)儿一折,最后撒上一层芝麻,这就算齐活。拿到手里吃上一口你就知道,这,才是真正的煎饼果子。
小时候的我不懂欣赏,无视姥爷手里的煎饼果子只认眼前的皮蛋粥,现在想来……正常啊,煎饼果子对小孩儿来说本来就口重(摊手)。
不过现在,它可是我味蕾上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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