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即将毕业,我不想像看见幼儿离家的母亲一样,哭哭啼啼,肝肠寸断般回忆那些细小的琐事,那样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一个怨妇。但我也不想冷漠地把这段记忆一笔抹消,即使我在有的人的记忆里依然打上了马赛克。就像刘瑜说的,有些人注定会成为你的癌症,有些人会成为你的喷嚏。而我也不过是别人的喷嚏。就让这篇文章成为哈利波特里刻着罗马文字的冥想盆,封存我这四年的记忆。
我的文青病
曾经想去远方流浪,觉得流浪光是这两个字眼听起来就让人有一种骑士那样高贵又不羁的感觉。不过不是像女文青那样,一身淡色棉麻裙子,一双纯白帆布鞋,一个流苏帆布包,再加上一些复古配饰,然后拿着单反,轻盈自在地走在幽静的花田旁亦或是江南某个被人遗忘的小镇间。这样的生活于我来说太清淡了,像忘了放盐的蛋花汤,一口以后绝不再喝。
我的身体里可是有一座火山在咕嘟咕嘟地向外涌着岩浆,未温暖别人却先燃着了自己。我向往的地方会有一些无厘头,例如墨脱,这是我偶然在地图上瞥了一眼注意到的字眼,当下就觉得这个词够劲,不像那些清汤寡水一样,让人品尝不到生命的热情。
再比如我喜欢of monsters and men 的一句歌词“we set fire to our homes,walking barefoot in the snow.distant rhythm of the drum as we drifted towards the storm.”我们一把火烧掉了自己的窝,在鼓声作的背景音乐下,随着风暴漂流。真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疯孩子。
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如果我在极寒缺氧的地方死了,希望我仅有的两三个好友能不厌其烦地挑出一张我比较好看的照片在朋友圈纪念我,然后看到的陌生人会说“呀,多灵动可爱的小女生啊,年纪轻轻的,真是太可惜了”我可不想听到类似于什么“这姑娘虽然看起来普通,可是太勇敢了”。我讨厌“可是”后面的形容词,正如我讨厌吃羊肉一样,闻着都让人觉得腥气。
还有,评论里不能有我讨厌人的名字,就算他们在照片下面凭吊一两句,我都想从坟里爬出来当面挠他两下,对,如果我有坟的话。我的关注点有时会有点奇怪,像我一直都期望来一场轰轰烈烈的肠胃炎,这样我就可以快速的达成瘦身的愿望,再比如觉得喝中药是件很酷的事。
但后来,却慢慢发现我是一个有贼心没贼胆的人,说着感性的想法,却长着一颗理性的心。在青岛的旅行,遇到裹挟着狂风暴雨的台风,当我浑身滴着混合着雨水和海水的混合物,伞被大风刮成了向后的大蘑菇,穿过一排排的水杉树时,内心并无丝毫荒凉或是恐惧,但当我看到山腰上掩映在树丛里闪着黄晕的灯光时,却恨不得马上飞回我那个乱糟糟的小窝。那时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我不可能成为想象中那个无牵无绊的人,因为对我来说,细小琐碎的温暖胜过风雨飘摇的流浪。
我爱我的朋友们。其实,说的更直白一点,我会永远爱青春里我们稚嫩的面庞。我们在一个成熟与幼稚激烈对抗的年岁里相遇,见证了对方从荒唐幼稚走向勇敢成熟的整个过程。或许有一天,当我们都已老去,在给膝前的儿孙讲故事时,可以指着那些旧照片说“看,这个小兔崽子可是你奶奶当年的好伙伴”。
毕竟是个女孩子
也许是造物主无意的安排,女生从有自我认知开始,就会时不时地会陷入和男生的羁绊当中。我幻想中的爱情是两个人一相遇,电光火石间双方的小宇宙就像核弹反应一样把我们炸得魂飞破散。但现实往往比剧本要枯燥得多。现实中,我戴着大眼镜穿着略带文艺范却让人显得臃肿的牛仔裙,你无精打采地捯饬了两下不羁的头发,从晃荡在背上的帆布包里拿出five口香糖,“吃吗?”。我没有遇见唯一的爱情,却撞见了很多朋友。
女生是感性的动物,现在的我回想起来,脑海里闪过的都是一帧一帧的gif动图,但那却是我见过最美的图画。记得夏天傍晚,在真草坪上吃西瓜,因为你讨厌人造草坪,鲜嫩的西瓜汁滴在我的白裙子和你的黑色帆布鞋上;下雨天女生宿舍楼下,你撑着彩虹伞,我百无聊赖地站在你旁边,一起等你喜欢的女生;燥热的黄昏,跟你坐在操场的角落,听着后来红遍大街的“will you still love me,when i am not young and beautiful ”,心里却清楚地知道“you will never love me”;下雨天,去找你的路上,我踩着最喜欢的碎花人字拖故意往积水里走;在满天繁星的夜空下,我们一起扯着青春的淡。
时光总是让人无奈又让人成长,后来我们回到了各自的轨道,历经沧桑。在自己走过无数个难熬的日子之后,我也终于学会了让自己成为那个最可靠的人。写下这段文字的时候,异常冷静,没有一想一哆嗦,也不用借助纸巾的发酵,只因为我已将它从现实中抽离,没有联想,也就没有遗憾。回忆里,我从来不用:“如果....那么”或者“要是....就”之类的关联词,过去就是过去,就算跨雷池一步,那份单纯美好也会荡然无存。
火影忍者里奈良鹿丸说过这么一段话:“我本来想着随便当个忍者,随便赚点钱,然后和不美又不丑的女人结婚。生两个小孩,第一个得是女孩,第二个是男孩。等长女结婚,儿子也能够独挡一面的时候,就从忍者的工作退休。之后,每天过着下将棋或围棋的悠闲隐居生活,然后比自己的老婆还要早老死,我就是想过这种生活。”
之前对这种随遇而安的生活态度很是嗤之以鼻,等经历地越来越多以后,才猛然发现,生活哪里会有那么多的轰轰烈烈大起大落,不过是每天的平平淡淡。于是从此以后,开始学会珍惜身边那些及时的温暖,珍惜那些真正对自己好的朋友,并且开始学会更好地跟自己相处,自己和自己并肩酷酷地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