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枫•万里瞻天
因余秋雨先生那篇《风雨天一阁》,我知道了它,余先生写文近30年了,想来天一阁也换了模样。
9月5日,宁波出差,自北仑春晓返沪,驱车至宁波城区外围,见高速指示牌天一阁字样,天色尚早,方向盘一转,直奔天一阁而来。
天一阁成了宁波的名片,天一阁已成为了旅游景点,我看到了他和其他景点的不同,即便是一些江南古镇,因为书籍,因为厚重而脆弱的文化传承,就更显不易,这里就成了文化储藏室。
既然来到文化储藏室,就忍不住要东翻翻西看看,犹如在藏书楼北楼的院子里,看到的这个晾书的雕塑,典藏近五百年的书籍,偶尔拿出来晾一晾,晒一晒,抖落抖落,再重新收藏起来。
书籍作为藏品,其收藏价值毋庸置疑;作为相对封闭的文化符号和载体,又像一脉代代相传的薪火,不断不息,即便看着,也心生安祥。
所以,书籍和文化的传承要有光的照耀,自然之光和时代之光。
说到时代之光,进去20世纪后,作为中华文明的孩子,我们被裹挟着,踉踉跄跄走进了新的文明时代。历数代后,我们逐渐适应了新的文明赛制,步履越来越稳健有力。对于之前的家和家里的物件,就产生了复杂的感情,哪些要抛弃?哪些要留着?哪些还有用?甚至在新的赛制下,来不及细想,便一股脑的抛弃,保留或拿来使用,一路扔,一路留,一路用,有时扔后心疼不止,有些留的勉勉强强,有些用的别别扭扭,也有扔的酣畅淋漓,留的心花怒放,用的顺风顺水,总归,也就越来越轻便,越来越知道轻重。
当时代之光照进了天一阁,却毫无疑问的一致。不论战乱纷争,抑或文化灾难,不论范家后人,还是文化路人,一批又一批地加入了这场文化的救灾中,救着护着,就出来了现在的天一阁,门厅庄严,管理规范,储藏有序,而且更多人可以看到,价值也不断放大。
尤其在新的藏书楼,看到对于书籍有了先进的收藏储藏技术,让这些典籍得以更好的环境里保护,玻璃房,空调房,除潮防火防虫,加之古籍修复,真是天一阁之幸,是读书人之幸。
设想没有进去现代,设想没有中华崛起,这些纸张文字,早已消沉在历史的风尘中,或如敦煌藏经洞的经书,散轶在天地间各个角落里。
原来的天一阁系列建筑和园景,是范氏一族殚精竭虑,数代耗巨资而成,其具有象征价值,矗立在那里,就是最大的价值。
•文脉相传
来到天一阁,相较书籍和一个个文化的背影,我对古建筑没有太大兴趣,建筑放在这里,历经数代修葺,大致了解其布局沿革。看到叠叠书籍,行行字迹,忍不住发出心底深处的喟叹,是一缕缕看是或弱或强但连绵不绝的文脉在颤抖。
康熙十二年(1673),天一阁藏书楼的门开了,天一阁创始人范钦的曾孙范光燮陪同一位身着长衫,脚穿布鞋,年逾六旬的老人,缓缓登上了天一阁藏书楼。
这位老人的到来,唤醒了沉睡了150年的天一阁,天一阁犹如赋予了更灵动的精神魂魄,产生了更大的文化力量。天一阁也进去了新的高度,这位老人便是大名鼎鼎的浙东学派领袖黄宗羲,他在天一阁翻阅了所有藏书,并将其中流传、流通较广的书籍编撰了书目。黄宗羲登天一阁六年后,写下《天一阁藏书记》,其中所发出的“读书难,藏书尤难,藏之久而不散,则难之难矣”的惊世之叹,引起多少文人学士的共鸣。
天一阁声名鹊起,然依然苛刻,虽万斯同、全祖望、冯南耕、徐健庵、陈广陵等江南名士纷致沓来,也不过十余人得以登楼。
因为难得,更为珍惜,更显高贵,看着黄宗羲著述,万斯同著述,全祖望著述,层层叠叠,壮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