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清河
“我们走过的生活,不思索就白过了”
偶然得到消息敬一丹老师今天下午会在学术报告厅接受访谈。意外之余,带着对名人的“仰慕”以及对文化人的亲近感,我早早地结束了素描课提前一小时赶到现场,本以为能占个好位置,没曾想连座位旁的过道也不留我一席之地。
后来断断续续听闻有人专门从重庆赶来,有人刚刚下班还来不及吃饭,亦有老师从临近的校医院借来凳子安座在过道,剩下的,大部分是影传学院的学生或其他学校的传媒学生。而像我这样的,偶然听闻的,专业八竿子打不着的,且并不是敬一丹老师粉丝的路人甲,可能并不多。
路人甲混迹在一屋子传媒新闻人中,有点羞赧,也有几分骄傲,我,是多么渴望面对面面感受“文化人”。多土的小愿望啊,但,它刚刚实现了…
也许上帝是可以听到每个人的心声的,像鬼怪孔侑在剧中能听到凡人的求救和愿景那样,我幸运地“拾到”一个宽敞柔软的座位,在这两小时的座谈会里,它属于我。
说来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到有一定知名度的文化人。2016年四月份,我曾有机会亲眼见到我最喜欢的作家简媜老师,简姑娘。但作为一个连到成都的路费和住宿费都给不起,且争分夺秒为高考奋斗的补习生,我不得不放弃了这次机会,虽然我明白,这可能是人生中唯一一次与她见面的机会,但现实总是那么不近人情。
遗憾,一个梗,一直卡在心里。
所以我珍惜一切可能性,去接近我仰慕的那个群体,作家,新闻人,艺术家,手艺人。
我认真听着敬一丹和其他两位嘉宾大白、小陈同学的代际对话,听他们讲述关于《我,末代工农兵学员》插图背后的故事,听最后一届工农兵大学生和1977年恢复高考后第一届大学生的差异和交集。
同学眼中的“刘胡兰”,自己眼中的“谢慧敏”,一个善于约束自己的团支书,一个被选择的人生,何其不幸又何其幸运。
她的确散发着文人特有的优雅气质,意外的是,现场并没有《焦点访谈》中的严肃和谨慎,甚至还有点小幽默,小灵动。这些大概也得益于退休后的状态,就像她自己在回答观众问题时说的那样:“我的感觉就是,退休后比以前快乐了,以前做《焦点访谈》时看见了黑暗和阴影,那些同样可以给我工作的满足感,但我现在更快乐……”
两个小时的分享会,我又听闻了更多的故事,那些鲜活的人物在我的脑子就留下印记,给我的思想又添了一层厚度,能感受到别人的故事和人生,真幸运,哪怕这些只是他们丰腴人生阅历中寥寥可数微不足道的几个片段而已。
三小时之前,我不知道曾有人“十四岁时给你一支枪,让你上边防。”
不知道狮子山上曾有两个人,他们相隔一年考取了四川师范大学,一个是77级中文系的女学生,另一个是79级化学系的男同学,他们,是母子关系。
不知道一位多年前有大学生给家里的三个孩子写信“你们一定要好好学习啊,爸爸又当三好学生啦!”
现场哄笑声一浪又一浪,敬一丹老师说,这些故事听起来会让人忍不住大笑,但笑过之后也会泪目。是啊,多么滑稽又伟大的巧合,那是巧合吗,想起七堇年《为了忘却的纪念》里面海子那首:“要有最朴素的生活和最遥远的梦想,即使明天天寒地冻,山高水远,路远马亡”。
还有很多故事,自己的,别人的,我大概不会忘记那个与美术擦肩而过直到六十二岁才出版个人作品集的小梅同学。
提问环节,地处前排优势位置的我,有绝佳的机会发文,但人呐,就是羞于暴露自己的缺点,我始终没法儿做到在一众播音主持专业学生老师面前说出自己的疑问,拙劣的川味普通话,还真是一块大石头砸得我唯唯诺诺。
机会溜走,我用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问道:“敬一丹老师,您好,请问如果当初可以有选择志愿的机会,而不是被推荐入学,毫无规划性选择权,您想要选择什么专业和人生?”
那位师爷级别的“小陈同学”说,“会提问题的才是好学生”,那我,大概不是。但,我真心就想问如此肤浅的问题。
最后,分享会结束,进行签售环节,人群陆陆续续散去,留下工作者和拿着书的粉丝,我两手空空坐在原位,注视着台上的敬一丹,看她笑着签名,说话,举手投足间都是知性女人的韵味。
犹豫了一会儿,我打算去门口买书签名,好不容易挤到售书点前,却突然想起卡里余额14.2,无奈向旁人借了五十块钱,等了好几分钟也没有买到书,后面的人催促着,前面的人慌乱着,大家都怕买到书时敬一丹已离开。
有一分钟的晃神,我问自己,“我究竟为什么要着急买这本书,就只为封面上的"敬一丹"三个字吗?”
思考了数分钟,我转身离开了心急如焚的买书队伍,大步朝寝室走去,一路上,脑子里这有两句话。
“我们走过的生活,不思索就白过了。”
还有一句是心底的追问。
“我有必要趁着那股热潮跟风借钱买书吗?书什么时候都可以看,但如果只是为了得到一个名人的签名而买书,那就大可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