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好青春年华,为的只是当初的承诺

文:少根松,图:网络

01.

林二狗是出了名的混混,初中退学以后就没干过正经事。

到工地搬砖,砸了工友的脚,被臭打了一顿;

召集道上的兄弟,在各初中的放学路上堵人,“打手”是他的兼职;

在烧烤摊看场子,结果被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丢进臭水沟待了一夜。

这些都是他混迹江湖的事迹,多苦的粗活累活脏活他都干过,他家庭条件不好,父亲在自己刚出生时死在了工地上,母亲独自一人将她养大。

自初三那年,因为打老师被学校劝退以后,他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赚钱。

八年过去了,也没混出个什么模样,唯一看得出改变的是,如今他西装革履,仪表堂堂,一洗往日混混的痞样。

每个月拿着饿不死吃不饱的工资,过得倒也是潇洒自如。

酒桌上,他将面前的一杯白酒一饮而尽,醉醺醺的跟我们说:

“老子最他妈自豪的事,就是这辈子只喜欢她一个人!”

话毕,便一头栽到了酒桌上,不省人事。

02.

我叫一夏,是别人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自从知道林二狗喜欢我的时候,全身上下弥漫着一种厌恶感。

他黝黑,顽劣,不学习,成天拉帮结派当大哥,和我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每天上学,他都会守在我的家门口,傻乎乎的冲我笑。

放学以后,他就像像跟屁虫一样跟在我后边,直到我安全到家后他才安心调头回去。

我不喜欢这种不打自来的跟屁虫。

他甚至在班上跟其他人美其名说,“我是一夏的贴身保镖,没人敢碰她。”

全班人跟着起哄,每次我都会白他一眼,指着他鼻子大骂不要脸。

时间久了,他身边的兄弟开始称呼我“嫂子”。

双拳难敌众人之力,在我长期反抗的无果的情况下,我放弃了挣扎,任由他们称呼。

每天早上到教室,课桌上总会有一份阳光早餐,我一脸懵逼的回头,跟在身后的林二狗总会在那抿嘴偷笑。

我对林二狗穷追不舍产生了恐惧。

03.

初三,我专注于学习,成绩稳居班级前三。

刚升初三的期末考,我同桌在父母的每天絮絮叨叨的压迫下,必须将成绩提高,不然回到家中会遭到父母劈头盖脸的臭骂。

考前,同桌死皮赖脸的缠着我要考试答案。

在她软磨硬泡下,我心一软,考试时将答案写成小条给她扔了过去。

结果,正在抄小条的她被监考老师发现了。

她被老师抓到办公室教育了一番,直到班主任把她从办公室一路拉到教室,然后揪上讲台。气势汹汹的班主任用凶恶的眼光扫视着全班,让同桌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把传递答案的同班给指出来。

同桌低着头颤颤巍巍的站在讲台上,在班主任强硬的态度下,脸上泛出了泪花。

不敢动,不敢说,不敢抬头,只能低着头听着班主任一句句难听的辱骂。

我看得实在难受,受不了同桌在台上一个人孤立无援,况且我就是主谋,一咬牙,狠下心,准备站立起身自首。

“老师,是我传的纸条。”

这时最后一排传出林二狗的声音,宏亮且清脆,没有一丝犹豫。

全班齐刷刷回头看着林二狗,在讲台上的同桌也抬起了头瞪大双眼吃惊的看着他。

他双手插兜,吊儿郎当的站在座位上,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老师瞬间黑了脸,轻撇了一眼林二狗,没搭理他,随后将目光直勾勾的转向正坐在座位上的我。

“一夏!你不承认就算了,居然还找别人来当替罪羊?你当老师傻吗?纸条上的字迹,我认得可是清清楚楚,本想让你私底下来找我认错就算了,没想到你居然与林琛这类人同流合污,老师真是看错你了!”

毫无防备的我被老师突如其来的一阵羞辱谩骂,眼泪不争气的从眼眶里奔涌而出。

坐在座位上,将头深深的埋进衣服里,不知如何是好。

这是我有生以来受过的最大的侮辱。

之后的事情怎么结束的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我满脸泪水,脑袋一直在嗡嗡作响。

不断啜泣的我在桌子上趴了一下午,好不容易才熬到了放学。

那天放学回家的路上,林二狗没跟在我后面护送我回家。

我一个人边走边哭,夕阳拉长了我的影子,就连南飞鸟儿的叫声都像是在嘲笑我。

第二天,林二狗也没像往常一样出现在我家门口,到学校后也没见到他的身影,听同学们说好像是请假了。

让我感到巧合的是,与他一起没来学校的还有我们的班主任。

第三天,学校在全校大会上通报批评了林二狗,因殴打老师,勒令退学。

04.

一星期以后,他出现在我家门口,看到我依旧傻兮兮的冲着我笑。

我看到他,第一次觉得暖心。走进看着他,除了脸上多了一块淤青外,没别的变化,

“你没事吧,为什么那么冲动。”我摸了摸他脸上的淤青,温柔的对他说。

只见他大手一挥,摆出以往那副痞子样,“我林二狗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只要谁敢伤害我的一夏,我就让他付出代价!”

我被他那股痞劲逗乐了。

那天以后,我与林二狗开始同行,他不再跟在我的身后当跟屁虫。

05.

我们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在一起了。

高中以后,林二狗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无论风吹雨打,他每天接送我上放学。

听朋友说那辆自行车是他的宝贝,可以说是拿命换来的也不为过。

他在工地上辛辛苦苦搬了一星期的砖,甚至差点中暑倒地,却坚持在工地上干活。

用省吃俭用攒来的工钱换了一辆二手自行车。

每天早上他都会买好早餐在家门口等我,身边放着那辆自行车。

坐在他的车后座上,一手搂着他,一手吃着热腾腾的包子,好像尝到了幸福的味道。

林二狗被勒令退学以后,他不再读书,开始到处奔波赚钱。

每次他赚着钱一点钱,便会强塞给我一些。

我知道他家境不好,每次都推脱着说不要。

可他总是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放进我的书包边边的小夹层里。

每到节日,他会精心准备小礼物送给我。

时间长了,同学们将这些一一看在眼里,都非常羡慕我能有一个这么爱我的男朋友。

每次看到同学们向我投来羡慕的目光时,我都会红着脸羞涩笑一笑,脑海里自动浮现出林二狗的脸庞,还有那傻傻的微笑。

一次放学回家,我在车后座搂着林二狗,头挨着他的后背,感受他的温度。

我抬起头轻声的对他说,“你每天这样既工作还要充当我的四级,不累吗。”

林二狗说,“我现在唯一的动力,就是你,怎么会感到累呢。”

我心里一暖,嘴角上扬,脸上浮现出幸福的微笑,将头靠上他的脊背,闻着他衣服上散发出来的清香。

心想,“有这样一个人爱着,真好。”

06.

终于,再厚的纱窗也会被捅破。

我们的关系被父亲知道了。

当父亲知道他是一个单亲家庭且家境不好的情况下,直接斩钉截铁的让我跟林二狗断绝来往。

我大哭着说不愿意。

执拗的父亲为了断了林二狗跟我的联系,每天开车送我上学,放学开车接我回家。不让林二狗有任何接触我的机会。

林二狗没有因此放弃,依旧每天等在我家门口。

看着我上了父亲的车子,便踩着他的二手自行车在后边追着。

直接跟着我们到了校门口,见我进了校门口才欣然离开。

放学也是如此,他躲在校门口一旁的小角落里,

等着我放学,然后跟在父亲车子后面当跟屁虫。

坐在车里的我,从后视镜看着吃力踩着自行车跟着我们跑的林二狗,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

一次他吃力的踩着单车追着我们后边,注意力死死的放在我跟父亲的车子上,没注意他的前方有一颗如井盖大小的石头。

“Duang,嘭。”

在后视镜里我看见林二狗摔了个狗吃屎,随即我心里一咯噔,担心林二狗有没有因此受伤,我扭过头,紧张又难受的看着摔倒在地的他,眼里透露出心疼。

见到林二狗摔倒在地后,父亲放慢了车速,好像专门为了看林二狗的糗样。

只见林二狗从地上缓缓爬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扶起自行车,抬头望着前方,便继续向我们这边追来。

这时父亲一脚油门快速往前开去,只留下受了伤的林二狗气喘吁吁的在后边吸着汽车尾气。

车后座的我,红了眼眶。

07.

一次晚餐,母亲知道了林二狗对我的一片痴情,结果转头臭骂了父亲一顿,说父亲不懂得爱情。

母亲嘴上还不停地嚷嚷着,“当初你追我的时候不也是个小屁孩吗?”

高考那天,父亲一如既往的送我去考场,同行的还有母亲。

林二狗拎着早餐仍然在车后面跟着,他知道高考对于我来说是人生大事。

考场前的校门口,林二狗远远的望着我,不敢靠近,我看着他可怜巴巴的站在远处,心里真想现在立马冲过去给他一个拥抱。

这时,站在身边的母亲将父亲拉走,说是要买醒脑帖,等闺女考试是个累活。

父亲不解,但还是跟着母亲走向超市。

父母走后,我站在考场门口,眼巴巴望着林二狗。

林二狗站在树后,迟迟不敢回应。

我忍不住,对着他大手一挥,用力冲他喊,“过来啊,你个笨蛋!”

他确定了我父亲已经走远,这时他才傻傻的一蹦一跳的到我面前,将捧在怀里的还热乎着的早餐递给我,冲着我傻笑。

我看着他,说不出任何话,直接扑到他的怀里。

早餐撒了一地。

高考的最后一科结束,父亲并没有来接我。

我远远的就看到了林二狗偷偷摸摸躲在树后的身影。

我心里一阵窃喜,没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兴奋的往他的方向狂奔过去。

看到我向他跑过去时,他紧张得东张西望,害怕我的父亲就在哪个角落注视着他。

直到我冲到他面前冲他笑,然后轻轻拍了拍他的头,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放松下来。

林二狗开心的一把将我抱起来,在空中旋转了几圈。

那天,我坐上了他自行车的后座,搂着他,感受着熟悉的温度,就好像拥有了全世界。

08.

父母默认了我与林二狗交往。

高中毕业后,我考上了省外的一所重点大学。

将这消息告诉林二狗时,我本以为他会伤心和不舍,没想到他却无比开心的跳了起来,对我说:

“太好了一夏,这下子我们可以过二人世界啦。”

他裂开嘴笑得样子,像个孩子。

就这样,我离开家,去了那个城市。

他辞了职,跟着我,去了那个城市。

他在我学校附近租个了房子,凭借着自己摸爬滚打的经验找了份新工作。

每月都能给我一些零花钱,我跟她开始了同居生活。

同居以后,我才发现他身上的伤疤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多。

我摸着这些伤疤,心疼的问,“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来的。”

他傻兮兮笑着回答我,“就像锅里翻滚的小龙虾一样,炸不死,总会活蹦乱跳。”

跟他在一起同居了两年,除了牵手和搂搂抱抱以外,他一次都没碰过我。

我很郁闷,是不是自己哪里不好,还是他已经不喜欢我了?

为此我跟他还大吵了一架。

最后,他在一次醉的不省人事时,道出了真相:

“高三那年,你爸爸特意来找过我,跟我说真正的男人,一辈子只碰一个女人,如果你真的喜欢一夏,那么请保护好她,不要让她受任何伤害,直到你们结婚。”

所以这些年,林二狗为了我付出了大好青春年华,为的只是当初的承诺。

09.

毕业后一年,我跟林二狗结婚了。

他在我们的婚礼上醉的不省人事,嘴上不停的嚷嚷着。

“老子最他妈自豪的事,就是这辈子只喜欢她一个人!”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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