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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年的一天,我刚到家,就传来邻居二婶嚎啕大哭的声音,我疑惑的望向我妈:“这是怎么啦?”我妈撇撇嘴:“儿是冤家女是仇,八辈子才能修得绝户头……还能咋,还不是小倩那丫头非要嫁给山东对象的事儿。”
艾倩这姑娘今年23岁,这个年龄在城市可能才刚刚大学毕业参加工作,谈婚论嫁还为时尚早。但是在农村,23岁早已经是孩子妈了。
要说这小倩姑娘长的倒是不错,两道弯弯的眉毛不画自黑,水汪汪的眼睛像两潭漆黑的泉水,皮肤比一般农村长大的女孩子偏白,再加上胸部发育并不特别的明显,梳着齐刘海,扎着马尾辫的小倩看起来倒像一名高中在读的学生,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会让男人不由自主的对她有一种保护欲。
大卫是艾倩在广东打工时候认识的一名山东烟台郊县农村的小伙子,身高一米八五,身上一身的腱子肉,典型的山东大汉形象,他和小倩在一个工厂打工,小倩做跟单,他做司机,工作中接触多了,两个人就日久生情了。
虽然说大卫家在农村,家庭条件却还不错,父母开着一家小超市,三个姐姐都已经出嫁了,大卫父母也很满意小倩姑娘,催着二人过去小倩家见她父母,如果父母没有意见,就要商量二人的婚事了。
结果俩人一回到小倩家,二婶就强烈反对,还放话,如果敢远嫁,就断绝母女关系。哪怕是小倩和大卫拿着手机给她看在大卫家的图片,力证大卫家庭条件不错,嫁过去不会受委屈,但二婶死活都不愿意,无奈小倩只好让大卫先回去工作,自己留下来做家人的思想工作。
这件事情最终还是以小倩的妥协而告终。她实在不忍心每天看着妈妈以泪洗面,最终听话的嫁给了隔壁村的一名男孩子。虽然日子过的清苦,但每到周末或者节日,小倩就会拖家带口的来看望妈妈。二婶知道小倩日子清苦,常常会背着儿子偷偷塞钱给小倩。尽管这样,二婶仍觉得能隔三差五的看到女儿,心里特别的安慰。
2
大萍子和和小萍子是我们一条街长大的玩伴,她们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可笑的是两人同年,只是一个出生在年头,一个出生在年尾,门口的婶子大妈们常常笑赞她们爸妈的高产。形影不离不离的两姐妹,任谁看来都活像一对双胞胎。
上大学的时候,文静秀气的大萍子听话的选择了父母中意的师范专业,而活泼好动,又叛逆十足的小萍子违背父母的意愿,固执的选择了市场营销专业。
大学毕业后,大萍子依然是听从父母的安排回到家乡小学做一名美丽的小学教师。小萍子则依然固执的违背父母的意愿跑到南方发展。
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大萍子和离家不足2里地的镇子上一个做苗圃的帅小伙子结了婚生了娃,日子红火而安稳的令人羡慕。每到周末或者假日,哪怕是爸妈买了只鸡包了顿饺子,爸爸势必打电话给大萍子一家过来改善伙食。平时只要稍微一忙,孩子也都给送到爸妈家里,两口子过的那叫一个潇洒。
毕业后就一直待在上海的小萍子呢,她和上海本地的一个做HR的小伙子结了婚。小伙子家只是上海最普通的家庭,一家四口住在不足90平方的老房子里,一走进楼梯口就有一种深深的霉味,光线又暗,白天也要开灯。尽管这样,正在读大学和因身体不好从来没有上过班的婆婆也都充满了优越感,对小萍子打骨子里充满着嫌弃,尤其是那伶牙俐齿的小姑子,一张嘴能把人噎死。
小萍子没生女儿之前,经常会主动打电话回家给父母,问他们需不需要钱。尽管父母每次都推辞不要,但孝顺的小萍子都会把钱打到卡上,三千两千,逢年过节,父母生日都不会错过。每次回家过年,父母,哥哥,嫂子,侄子侄女,姐姐姐夫,外甥女外甥,十几口人都里里外外买一个遍,家里需要什么东西,只要小萍子看在眼里,都从网上下单,直接快递了回去。父母逢人就夸奖自己三个孩子一个比一个孝顺。
小萍子生女儿的时候,因为离家太远,父母虽然很心急,但想着有公公婆婆照看,也放心,也就没有过来,哪里像大萍子生女儿时候全家老少守了她两天。小萍子虽然心里有点不舒服,想想谁让自己嫁那么远呢?
女儿出生后,奶粉尿片,家里更是显得拥挤不堪,大学毕业后的小姑子也住在家里,不是嫌弃宝宝吵了她复习考公务员,就是嫌弃家里乱。小萍子有了买房子的心,她把自己和老公存的钱算来算去,还差个十几二十万。她咬着牙向哥哥张了嘴,但哥哥一秒钟都没有考虑就拒绝了她,向大萍子借,大萍子也说老公生意不好,拿不出,还抱怨她有房子住瞎折腾个啥。最后还是公公婆婆拿出了二十万解决了他们的燃眉之急,但也给那伶牙俐齿的小姑子留下了口舌。
房子刚买没有一周,大萍子就打电话,妈生病了,要三兄妹一起凑钱给妈看病。小萍子望着银行卡里不足万元的余额,咬咬牙转过去五千元,虽然自己嫁的远呢,不能伺候钱是必须要出的。
半个月后,小萍子给老爸打电话,问妈的病情,爸吞吞吐吐的说,妈得病是因为精神抑郁,他想买台老年电动车,好带妈妈出去转转,哥哥和姐姐已经各给了一万……小萍子真有点欲哭无泪了,她好后悔倾其所有的买了房子,现在她真的是身无分文了,她不知道怎么挂了电话,只记得她说让爸等她两天……
当小萍子把爸要买车的消息告诉老公的时候,好脾气的老公叹口气,去打电话向同学借钱去了……
搬家后的小萍子三番五次力邀爸妈过上海住一段时间,一来帮自己接送一下上幼儿园的女儿,二来上海毕竟是大都市,也可以来散散心,但父母总是放心不下哥哥和姐姐家的几个孩子,终是一次也没有来看过小萍子。
小萍子常常会想,这个世界如果有后悔药,自己一定不会选择远嫁。作为远嫁女,她常常会觉得愧对父母,所以只能用金钱来弥补,但是感情上却愈来愈觉的疏离,爸妈能熟练的背出哥哥和大萍子的电话,却永远不记得给自己打一个电话,也永远背不出她的一个电话号码。只知道在自己打过去的时候说很想她,要她一定隔几天就打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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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很难,远嫁的女儿更难!从娘家来说,你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成了外人,在婆家,你也永远是外姓人,永远防备着你。所以有人说,女人一生有两个家,婆家娘家,但女人一生又没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门口大妈嘴里的“好女不远嫁”,现在觉得真的是至理名言。
西娉:80后宝妈,热爱文字喜欢美食,希望用自己的文字温暖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