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像 | 在他的镜头里,老武汉从未消逝

发稿的时候

周国献老师刚带着他的《汉正街相册》

从第六届济南摄影双年展回来

展出的一百二十多个家庭中人物肖像的主人公

多是宝庆码头的后裔

如今汉正街东片几乎夷为平地

他照片里的场景也逐渐消失

武汉已经消失,或正在消失的场景

周老师用“消失”来定义自己镜头里时常关注的东西。他随身携带一个小本子每一个镜头,都能在本子里找到详细注解,他记录影像,也记录照片背后的故事。

于是,他在《汉正街扁担》、《江城水上人家》等摄影作品里忠实表现的人们的生活环境、生存状态,让观看者触摸到五光十色,也嗅出了酸甜苦辣。

扁担的筋疲力尽、船只里的人间烟火、汉正街巷落的喧嚣与颓败,在他的镜头里,从未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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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正街扁担》

拍摄扁担是从2009年元旦开始的,汉正街变成了喜庆的大姑娘,周老师被浓浓的年味感染。元旦三天,他都泡在那儿,同安坊的扁担花十块钱请他吃了第一顿饭,他把相机对准了他们。

渐渐地,他去同安坊就像到回家一样,先跟扁担们打一圈招呼,等大家各忙各,再开始拍摄。扁担们从镜头里的主角变成他生活中的朋友,去随州方先国家过年、凑热闹参加方家嫁女儿,到于振国的新家去暖房,扁担不拿他当外人。

2011年,武汉市政府启动汉正街整体搬迁工程。周老师说,熙熙攘攘扁担的场景会逐渐消失,或快或慢。

2010年11月20日,物流公司的工人在沿河大道装卸货物。汉正街扁担扛的货包一般有两三百斤,最重的货包达400斤左右。

2009年11月16日大雪过后,汉正街被人力拖车塞得满满当当。狭窄的街巷使扁担等人力搬运业存在了几百年,但已经难以适应现代物流的发展。

2011年12月24日,来自湖北随州的扁担皮小国(居中者)在三曙街和广货巷的岔路口等待活计。皮小国1968年生,老婆在家种田、照顾读初一的儿子。

2009年1月10日,三曙街,两个扁担一边在路边吃快餐,一边随时留意可能的雇主。

2011年12月17日,来自湖北随州的扁担付存宝在汉正街小商品中心市场楼上扛包,中午时分的服装城批发生意已近尾声。付存宝1971年生,老婆刘师傅在服装城拖货,儿子在老家上高二。

2009年10月23日,湖北黄石的扁担吴礼华在汉正街小商品中心市场扛包,从楼上扛一个大包下来大约挣10元钱。吴礼华1957年生,1991年来汉正街做扁担,老婆在大冶金牛镇开服装店,育有二女一儿。

2012年12月26日,汉正街小商品中心市场楼下一个扁担在头上系块塑料布遮雪挡寒,抽根烟喘息提神。

2013年1月13日晚上,来自湖北孝感的扁担沈发成(右二)在慈善巷的扁担房里看电视。扁担房内有9张大高低床,每张床一般睡6人。沈发成1956年生,育有二儿一女,大儿子在老家做泥瓦匠,二儿子研究生毕业工作了,女儿已出嫁。

2010年8月29日凌晨,物流公司的搬运工在沿河大道装卸货物。物流公司的装卸工经常是从下午工作到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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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水上人家》

凌晨,因为要拍摄汉正街扁担的日常,周老师爬上了晴川桥,却偶尔看到了岸边停泊着近百艘用于居住的水泥船和木船,船舱里发出点点暖光,在汉江水面微微摇晃。

2009年,他开始拍摄这个特殊的水上群落。

水上人家多为来武汉谋生的农民。所以,每艘船就是一个家庭,便宜的船两三千,贵的上万块,每条船能住个十来年。这些无动力的水泥船或木船,用缆绳系在岸边,主人们用江水洗衣洗菜,把江风当成夏天的优待。船头的跳板让他们与陆地连接,一旦断链走锚便随波逐流,非常危险。

2011年大年初一,他去岸边,看到湖北洪湖人肖成礼正在给深圳打工回来的女儿和外孙女盛饭,热气腾腾中是幸福的脸,周老师心中祈祷他们早日搬上岸。

2011年2月2日,武汉晴川桥下汉江水上人家。

2011年12月18日,渔民在趸船附近打鱼。

2011年2月3日大年初一,武汉晴川桥下的汉江水上人家在枯水季节加固缆绳和跳板。

2010年12月25日早晨,大雪过后,湖北洪湖人肖成礼挑着一担鱼到岸上卖。肖成礼1944年生,2000年开始在集稼嘴一带的船上生活,以贩鱼为业。

2011年2月2日除夕上午,湖北洪湖人肖成礼在生火烧水。

2011年2月3日大年初一,湖北洪湖人肖成礼的在深圳打工的女儿和外孙女回来过年,大年初一早晨第一碗饭是外孙女的。

2011年9月12日中秋节晚上,湖北仙桃沔阳人马浩在船上洗澡。

2010年12月15日,大雪过后,武汉晴川桥下的汉江水上人家还在梦乡,连接陆地的跳板被风雪吹打得七零八落。

2010年12月15日,雪后的武汉晴川桥下水上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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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名片

周国献,祖籍福建厦门

就职于银行,现工作生活于武汉

多年来致力于纪实摄影的创作

汉正街系列等纪实作品在丽水国际摄影节

平遥国际摄影大展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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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李尤    摄影:刘虎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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