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要来了,最后的紧张就是期末考试了。不管平时有什么事,每个人都全心投入到期末复习之中去。何宵雯终于不再每晚出门又晚归来,孙新宇和田小瑜分了手,每天准时到自习室复习,只是两人仿佛又回到了刚开始互不相识的情形。潘小云选择在宿舍复习,林予湘要拉她和她们一起去自习室,说她对面的位子还空着,潘小云支支吾吾拒绝了。方欣的身体好了很多,正常参加了期末考试。为了感谢林予湘和孙世泽替她保密,期末考试一结束就请他们吃了顿饭。期间提到渣男总算有良心,给她打了一些钱,只是她暂时还不能还给林予湘,并保证年后一定会还的,林予湘赶快说不着急,让她保养身体要紧。
林予湘在爸妈的强烈要求下去了上海过年,尽管如此,她还是决定在大年三十当天赶回去陪姥姥。爸妈做生意,越到年节越忙碌,根本没时间一家人守岁,而且她已经陪了他们十几天,所以爸妈答应了她去陪姥姥的请求。
不同于以往的沉重和伤感,因为孙世泽,林予湘这个春节的心情异常愉快。寒假一开始,孙世泽每天的消息就不停,时不时跟她分享他每天的趣事,见了朋友,看了大海,拜见了恩师,参加了婚礼、聚会等等,林予湘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他的愉悦心情。大概是受到他的感染,也可能是这几个月发生了太多事,她更愿意体会爸妈的辛苦和不易了,他们虽然忙碌却在物质上从没亏待过她,时常给她买各种吃的穿的用的,也比较顺着她的心意。她得到了姥姥的关爱还有优越的物质生活,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她劝自己不能那么贪心。女儿难得的温顺体贴让爸妈感动地偷偷落泪。
林予湘到了姥姥家以后,第一次有了“外人”的感觉。起因是舅舅家的大表哥要结婚了,女方全家人要过来商量婚事,趁机最后考察一番大表哥。全家人自然非常重视。姥姥作为家里最高的长辈,不得不担起大家长的责任,虽不必像舅舅舅妈那样事必躬亲,但该有的礼节该出席的场所一个都不能少。林予湘表示非常理解,只默默扮演好姥姥的小跟班的角色,晚上睡前给姥姥洗洗脚捏捏腿捶捶背,姥姥摸着她的脸蛋只说委屈她了,又不断跟她讨论未来表嫂的事。林予湘第一次意识到姥姥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本想跟姥姥说说上学期的不幸遭遇,但看到姥姥为家里即将到来的喜事发自内心的高兴时,她又悄悄咽下了要说的话。林予湘突然很想念孙世泽,想念那个满眼满心都是自己的人,都说只有伴侣才是陪你一辈子的人,林予湘突然觉得这句话好有道理。
更糟糕的是,在一些需要家人出席的场合,比如去请村里的合婚先生,去送拜帖给村里的长辈,甚至去买一些结婚用品,林予湘主动提出帮忙却屡次被婉拒。刚开始林予湘还以为是长辈觉得她是女孩子,不好叫她跑腿,于是更加热情真诚地提出要帮忙,后来才突然意识到这些事在他们心里是只能家里的男丁去做的!这个发现让林予湘无比失落。她一直以为自己品学兼优,是家里的骄傲,舅舅舅妈疼爱自己,把自己当亲生女儿看,这个时候她理所应当地要帮忙,可关键时刻长辈们下意识的选择还是让她伤了心。她明白这是老人根深蒂固地观念在作祟,怨不得任何人,只是她心里难免失落。
“在干嘛?”林予湘给孙世泽发了消息,“你那里下雪了吗? ”
“还没,估计明天吧!你家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了?”
林予湘对着手机一笑,心想你还真是体贴,可惜不需要我帮忙。
“我想你了,想跟你说话。”林予湘打了又删,做了好大一会儿思想斗争还是决定发出去。都说爱要表达出来让对方知道,不是吗?
正在亲戚家聚餐的孙世泽突然对着手机笑的灿烂,一个没注意被调皮的表弟表妹抢去了手机,大声念到“我想你了,想跟你说话。哇,表哥有女朋友啦!”童言无忌引来一阵笑闹。几位长辈面面相觑。孙世泽威逼利诱一番终于抢回来手机,尴尬地笑了笑坐下。
爸爸咳嗽了一声,“咳,世泽啊,这个,恋爱可以缓一缓。男人要以事业为重!”
“咳,世泽,谈恋爱是可以的,但是女孩子也别太开放,肉麻兮兮的。”妈妈也接话了。
“爸妈,放心吧!我不会耽误学业的,而且她也是个学霸。妈,你不是老嫌我爸不浪漫吗?两个人总得有一个爱说话,日子才有意思,不是吗?”
夫妻俩对视一眼,儿子看来是认真了,回家要好好了解了解女孩的情况!
第二天一早,林予湘起来后就急切地去看手机,想知道孙世泽那里有没有下雪。听他说他的家乡每年都会有鹅毛大雪,一场又一场,茫茫大雪洒在海面上,壮丽极了。林予湘迫切地想看到孙世泽分享的照片,可很失望,一条消息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孙世泽的消息发来了,“起床了吗?”
“当然啦!雪开始下了吗?”
孙世泽的语音邀请已经发了过来,林予湘激动地按下接听键。“喂。”
“你知道吗?我现在在就在海边,我拍了很多很多的雪景图本来要发给你,可现在我不想发了,我想有一天带你亲自来看,和你一起,看你喜爱的鹅毛大雪落在我的家乡。”
孙世泽缓慢又深情的声音像一股暖流在林予湘的胸中炸开万道圣洁的光芒,林予湘感动地不已,巴不得现在就飞到他身边去!
林予湘提前返了校。以前每次不开心都想在家多待一会儿,看着家里的风景,呼吸家里的空气,跟姥姥说说话,所有的烦恼不快似乎都能被家治愈。可今年不同了。林予湘和爸妈的关系缓和了很多,感受到他们是爱她的,让她心里无比温暖,可这温暖总有一层隔阂,那是时间留下的鸿沟,恐怕很难愈合。姥姥终究是舅舅家的大家长,她始终是个外人。林予湘突然有种没有家的伤感,看着忙碌又喜悦的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越发想念孙世泽。
孙世泽知道后也很快回了学校。两人一见面像是像是想念了一辈子的人终于可以见面那般喜悦,热烈地拥抱,用力地感受彼此的温度,久久不愿放开。孙世泽拉着林予湘的手兴奋地跑到树木掩映的无人花园,激动又紧张地亲吻他爱的女孩儿,无声诉说着彼此深深的思念。
他们一起去了海边,手牵手赤脚走在柔软的沙滩上。冬季的城市温暖如春,草木葱翠,天空蔚蓝如洗,夕阳倾斜了身影,洒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
林予湘专注地看着孙世泽,听他开心地讲他春节期间的趣事,讲大海的故事,讲他小时候的事,随着他的讲述时而开心,时而紧张,时而愤怒,时而担忧,时而点评几句,引发一阵大笑,仿佛所有的事都和他一起经历了一遍一样。孙世泽很感慨,原来真的有一个人会懂你的小欢喜,这样心心相印的感觉真的很奇妙,忍不住紧紧握住林予湘的手。
夕阳西下,海风拂面,孙世泽和林予湘依偎着坐在沙滩上。远方是热闹的人群,身边的心动的爱人,林予湘第一次发现大海是那么美,静静地,深沉的,默默地包容掉一切苦难与烦恼。她把头靠在孙世泽的肩膀上,还不满足,干脆双手搂住他的腰,娇小的身体几乎贴在了他身上,孙世泽笑着要她干脆躺下,她只摇头拒绝,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他的心跳。
自小缺爱的林予湘一直非常排斥身体接触,常常被陌生人或突如其来的接触吓一大跳。大学之后她努力改掉这个毛病,但也仅限于和室友熟人之间的拥抱。和孙世泽在一起之后,他总喜欢牵着她的手,拥抱她,无人之时还会热烈的亲吻她。刚开始林予湘对这亲密的肢体接触很不习惯,有股异样的感觉,但不排斥,甚至有些欢喜。后来她渐渐爱上这种感觉,拥抱是爱的本能表现,她喜欢抱着孙世泽。
孙世泽没想到之前看起来有些害羞的林予湘会时不时跟他撒娇,说一些让他意外又脸红心跳的话,不过他心里是开心的,享受的。
是啊,没有人会不喜欢被喜欢的人热烈回应的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