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随机

奇木和松强来到校医院的咨询台，两人刚一开口，里面的工作人员就指示出了地方，因为整个医院在病房里躺着的，只有云庆一个人。

两人沿楼梯上去，收住了路上的欢笑，奇木的心里在想一会儿要说些什么，但是脑袋里转了一圈后却没有得出任何答案，而松强也是这么矛盾，他也觉得很为难，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让这次善意的来访变成了恶意的嘲笑。不过，当他们进入病房后，一切担心都消失了，因为云庆还在睡着，外面的医生告诉他们云庆伤的太重，四指都已经骨碎，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吵醒他，尽量减少他疼痛的时间。两人悄悄地进了病房，看见云庆正面向里而睡，都有点不知所措，可是松强的心里，却满不是滋味，扫了一眼旁边的桌子，上面都是云庆身上的衣物，有本书比较显眼地出现在松强的视野中，松强走近一看，原来是那本【竹书纪年】松强此时才明白，原来这本书是云庆的，怪不得上面没有管藏标记，不知道那天怎么落在了图书馆，自己才有机会读到。这时，奇木轻轻放下从校园超市里买来的水果，捅了一下松强，两人会意的轻轻的走出了病房。松强在医生那里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以防有事需要人帮忙的时候可以第一个赶过来，奇木在心里暗暗地赞叹着。

两人朝楼梯走去，一阵冷风从楼道里传来，奇木耸了一下肩，拉了一下松强，示意他快点走，可是松强一动不动，如同石化了一般。就在这一瞬间的时候，楼梯口闪出一道黑影，像是一个人穿着黑色的斗篷，因为只能看到黑色的斗篷，奇木很努力的朝头部望去，可那里除了深不可测的黑渊外，什么也看不到，此时那个黑色斗篷的帽子动了一下，似乎表示着他在抬头，奇木心里确实有那么一点恐惧，但并不十分害怕，不知道是从哪来的勇气，深深吸了一口气，直视着眼前的人，似乎有种莫名的熟悉，好像已经交往了几个世纪的朋友一般。就在此时，黑色斗篷的袖口缓缓地抬起，两道看似极细微但感觉极为强劲的幽光从中激射而出，向两人急速飞来，奇木并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向前一步挡在松强的面前，可是那射向奇木的光仿佛却能改变路径，只一霎那，两股力量，就合成一股更加强劲的力量向奇木袭来，奇木伸出手，本能的想去挡住那道光，虽然知道这个行为很幼稚，很又蠢，不会有任何作用，但还是做了出来。眼看就要连手带人一起被毁灭掉，就在这时，突然一道极强的金光从手中戒指顶端喷涌而出，直抵那道幽光，戒指余下的部位射出万道光线，组成一个巨大的球，将两人团团包住。黑色斗篷的头部再次动了一下，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有点不信，缓缓地收回幽光，从斗篷里飘出一段声音，似人非人，“真快”紧接着黑色变淡，消失了。

奇木突然想起那个声音就是早上在山坡上时，从后面传来的“哼”声，同时戒指也收回了所有的光。松强，推了一下奇木说道：“怎么在前面挡着”。奇木回头看了一眼松强，没有从他脸上读出任何特别的表情。“难道他什么都没看到？”在奇木还还未来得及表示惊讶的时候手机响了。

“我们在校门口了，快来接我们吧”。电话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了这句话。“啥？！”奇木惊的叫出了口，就在同时，意识到这是医院立马就收住了声音。“不是说明天到吗？”奇木压低了声音但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说道。

“明天来，那不就没有岂不就没有惊喜了。”电话那头得意的说道。

“好，我马上就到，你稍微等一下”说完挂了电话。

松强在背后微笑着看着奇木“淮阳清？”

“嗯，快点走吧，现在在大门口呢”奇木催促道。

淮阳清到来带给奇木的喜悦，冲淡了刚刚发生的一切。迫切向松强讲述刚刚发生的事情的念头已经不存在了，在冷静下来后，反而觉得告诉松强或许不是一件好事，因为这明显是一个不一般的秘密，守住秘密本身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虽然自己这么想，淮阳清的到来的也消除了一大部分的负面情绪，但是刚刚了那恐怖的一幕还是令奇木十分后怕。“那个黑衣人是谁？他要干什么？那种幽光如果击中自己会发生什么？死还是伤？还有手中的戒指是什么？看样子是在保护自己？但时而出现时而消失，更想起早上消失的莫名死者，还有黑衣人最后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那么快”好乱，奇木觉得，但是此时淮阳清已经出现他的视野里，那一切暂时都不用考虑了。

实际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天气，就拿奇木来说，虽然秋天的午后特别炽热，但照在奇木的身上却觉得温软缠绵，更别说从树上掉落的如花瓣般的树叶了。

淮阳清静静地站在那里，吉姆走到她的面前。“路上还好吗？”奇木咽了一下口水，用尽量平缓的语气说道。

“嗯，路上并没有遇到色狼”淮阳清旁边的女生调皮的说道。

奇木一个机灵，才注意到淮阳清身边多了一个人，刚刚太激动，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淮阳清微笑地看着略显尴尬的奇木说道：“这是我的好朋友静一，对你们学校，慕名已久，这次我一个人路上，也害怕，就一起过来了，你不介意吧？”

奇木终于舒缓了情绪，为了显得笑的不尴尬而笑的有点浮夸的说道：“怎么会？欢迎欢迎，我还要感谢你呢，哈哈”这尴尬而又浮夸的笑，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彻底缓解了初次见面的尴尬。奇木又连忙拉过松强向他们介绍道：“这是我的好兄弟松强”。

“呀，挺帅的啊”婧一欢快的说道。

松强发现此时此刻读多少书也起不了作用，唯有一颗跳动的心在左右着自己，不不知是害臊还是拘谨，鬼使神差的满脸通红了起来。

奇木很少看到松强有如此尴尬的时候，于是赶紧按下话题说道：“太阳这么晒，你们大老远赶过来，我们先找个地方歇歇脚吧！一会带你们参观一下我们的校园。”在淮阳清和婧一欢呼下，这项提议被顺利通过了。

街角咖啡在学校开的时间并不长，所以一切设备都是新的，对于那些喜欢猎奇的大学生来说，这无疑是一个绝佳的休闲处，因为这里不仅提供可口的饭料和优美的甜点，那些各地的特色小吃也是这里的一绝，价格并不贵，点上几份，三五人一个优雅的房间，加上这里最大特色——丰富的桌游，可以尽情的享受一个下午，奇木他们到来时里面的人并不多，因为大家都在午睡的缘故吧。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大家坐了下来，喝上几口冷饮，外面的热就一扫而空了。

“我们玩个游戏吧，这里的桌游特别多。你们想玩些什么？”奇木心想玩游戏是促进关系最快捷的方法。

“有飞行棋吗？”婧一瞪着大眼睛问道。

“昨天玩了一个下午你还没玩够呀？”淮阳清吃惊地问道。

“昨天输的太多了，不！开！心！”婧一嘟着嘴说道。

他们说话的功夫松强已经从外面把飞行棋拿了进来，开始摆放那些被打乱的棋子。

“不是明天才放假了吗？怎么你们今天就到了”奇木终于想起这个问题还没有问呢。

“还不是因为想你呗”婧一抢先答道。

淮阳清脸色微红，迅速拍了一下婧一白了他一眼说道：“我们老师要去出差，听说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把课调到了前天，所以假期就提前开始了，反正在那边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就来了”。

“你们老师真是给力，太好了，这样我们就多了两天假期”奇木说道。

“是啊是啊，别的班都羡慕死了”婧一非常开心地继续说道“下棋吧，下棋吧”。

四个人于是围在一起抛起了骰子，几轮下来以后，婧一以相当大的优势占据了整个棋面。淮阳清调笑道：“哎呀，没看出来呀，背后没少练吧”。婧一回答：“那是当然，以后我要做这个棋坛的霸主，你们等着吧”。松强说道：“这个棋玩的好是一方面，其实更多的是看运气了，看来今天婧一是福星高照。”婧一立马反唇道：“什么意思呀，什么叫运气，不承认我玩的好咯。”苏强立马解释道：“没有没有，确实是你玩的好啊，本来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嘛”松强真后悔自己的“探求精神”。婧一接道：“运气？什么是运气啊？你解释一下”。松强说：“你看骰子出现的点数是随机事件呀，每次你抛出来的数字都那么好，当然是运气不错呀，不过运气确实是实力的一部分了，还是你牛，哈哈”，中间还不忘恭维一下。婧一很调皮地扭动了几下头说：“说随机事件？什么是随机事件？看似一脸懵懂的样子。松强立马解释道：“随机事件，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呀，不要开玩笑了好吧”。“就算是随机事件，可那只是一个结果，又不是什么原因，结果有什么好说的”婧一依然不依不饶。松强现在真后悔刚刚那一句冒失的话。淮阳清看出了场面有点尴尬说道：“马上你就要就要赢了，咱们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太阳也不那么热了，让他们带我们出去溜达一下吧”。奇木当然懂得淮阳清的意思，自己的好兄弟平时很少和女生交往，现在他那智慧的头脑或者根本排不上用场，还是先度过这个尴尬的局面再说，于是立马应和道“对啊，对啊，今天的天气太适合出去走了”，显然最后这句话没有任何意义。“不行不行，你们不用合伙来欺负我，我的米豆都还没有吃完呢，你！松强！回答我，随机事件是结果还是原因呀？可是一直说你是一个无所不知的全才呀，表现的时候到咯”婧一继续不依不饶的说道，一副满脸怒容的样子，可是这些却令大家更开心了。“兄弟，看来今天我能不能出这个门，就看你了”奇木也跟着应和道，看热闹的不会嫌事大。松强看了一眼淮阳清表示自己很无辜，然后对着婧一很调皮地皱了一下眉头反问道“难道随机事件不是原因吗？”这一招很有效，婧一立马就接了下来“随机事件怎么可能是原因，那是发生过的事情，是事情的结果”婧一脸严肃的说道。松强感觉回答这个问题，就要找到问题在哪，否则可能会被对方带着找不到方向，就更别提出什么回答了，于是问道“原因？那原因应该是什么啊？”“原因就是为什么这件事情会发生了！”婧一有点得意的说道。松强很想说原因不就是因为它是随机事件嘛，可转念一想，这个肯定不是对方想知道的答案，那么原因是事件怎么发生的，到底怎么发生的，如果要找出这个原因就要先放掉既有的答案，骰子掉在桌面会出现不同的点数，如果不用随机去解释的话，那么就是因为落在桌面上的力道和落在桌面时着地点数的不同，这两点会决定最后静下来时骰子的点数，不对，应该要加上桌面在骰子着地处的弹力，对，就是这三点，决定了松强刚要张口说出自己的结果，却发现刚刚自己所想的其实只是骰子最终点数的上一个结果而已，不禁皱了一下眉头继续上面思路想下去“那么决定骰子落地时，着地点数和力道是什么呢？对！是抛的时候，手的力道和抛的角度，可是，是什么决定了当时抛的力道和角度呢？是当时一霎那的心情还是什么？”松强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永无止境的循环中，但是突然，又发觉这些思考其实挺有意义，这让他猛然发现以前自己所得的原因，说不定和这个骰子的点数一样，只是一个结果而已，并不是原因。

“如果说骰子的点数是随机的，那么我们考什么样的高中，最后进入什么样的大学也是随机的咯”婧一在一旁发表着自己的议论。

松强听完后脑海里想着“如果把手臂的力道比作自己的努力程度，抛骰子心情比作当时的状态，而桌面的弹力比作周围的环境话，那么还真能如婧一那般说，如果骰子的数目足够多，是不是可以说整个人生都是随机的，可是人生真的是随机的吗？”松强不禁在心里反问自己。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其实这是一个思维漏洞，现在估计是找不到答案的，看把你愁的”婧一嬉笑说道，好像她才取得了今天这起这盘棋局的最后胜利。松强苦笑了一下，不知如何应对。

“不过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吧？”婧一继续开心的问道，顺便吃完了最后一颗米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