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36）

            在家隔离的第十七天

                  （吵架版）

                        贺晓英

    被隔离在家的前十一天，我都像是《罗马假日》中的公主一样，过着随性、自由的生活。每天都有开心的事发生，尽管新型冠状病毒的疫情一日比一日严重。但，那些都是发生在电视新闻报道的遥远的空间里，不在我的身边。

    但，从第十三天十四天开始，我就被卷进了不愉快中。这些不愉快，来自预定的团购蔬菜和其他食物问题。

    尽管，春节储备很充足，但到了我被隔离的第十一天，2月4号（大年初十一）这也是延长假期后的第二天，准备上班的第二天。家公就打电话给陈先生，冰箱里的菜不多了，只剩一天的量。陈先生口口声声提倡着的：“只要有米，有酱油，就可以度过这艰难时期。”这只是他口头上的。他立马打开手机，去京东的网络商城。可这时的京东商城，已经挤得打不开，进不去了。

    我到拼多多去转了一圈，买了一些蔬菜和豆制品，提醒都在八天十天后才发货。陈先生又去大润发、家乐福的网上超市逛了逛，发现菜架上基本是空的，买不到菜了。

    他急中生智，想到了美团外卖。算是顺利，半个小时后，美团外卖就把菜送到家公家婆所住的小区保安室门口。尽管，菜价颇高：大白菜、花菜、芹菜、新鲜香菇等四斤菜左右，接近100元。我说，权当支付路费。这样的疫情面前，最害怕的是遇到人，谁也不想见到谁。谁身上带着病毒，肉眼是看不到的。只好，把所有的人都当成“敌人”。快递小哥是冒着生命危险在送菜。

    这时，我开始联系家公家婆所住的小区的朋友，让他们把我拉进群里，鼓励他们，组织小区团购。小区里的另外一个热心人，把我拉进了一个送菜群。这就有了后来的买菜版故事。

    我欣欣然，给家公家婆预定了蔬菜，又预定鸡蛋，水果之类。但群里送菜最大的缺陷是，不确定性。说好的上午九点送到，可能十二点还没送到。说好的是送在保安室门口，又换到了另外一块坪上……老人家不懂使用微信，我只好先打电话提醒，他们要能及时接听我的电话。菜快到了时候，再打电话告诉她下楼要戴好口罩，不能用手直接按电梯……

    这样的电话打多了，陈先生就开始责备我了：为什么不一次买多点？让他妈妈下楼去取菜，太危险。他却不知道，小区团购，有时仅仅两种或者三种菜，有些菜不好保存，量不能太大。需要的不一定会有，不喜欢的又配上了。

    我同步在我们住的小区团购中，买了两份萝卜和茄子，各十斤。原本由陈先生开车送去，但他说，越少出门越好。于是，我们这半个月，就吃了萝卜吃茄子，吃了茄子又吃萝卜。整整二十斤啊！

    昨天，家公家婆住的小区上午送来了菜，家婆下楼取。下午又送了鸡蛋，家婆又下楼一次。陈先生就非常生气了：不要了，这样频繁下楼取菜，太不安全。

    我在我们住的小区里也开始了三次团购。第一次订了二十斤萝卜茄子。本来，说的是豆角和茄子。结果，大家在群里叫嚷开了：有人撕开了塑料袋的结，有的人多拿了。

    第二次团购了一只鸭。陈先生拿回来就洗干净，抹了盐，直接塞进烤箱。吃起来确实美味，做起来又那么简单。但一只鸭仅仅吃一餐啊！陈先生还倒了一杯小酒，幸福了一把。

    当天晚上，我住的小区，又有一个热心老师，发起团购文昌鸡的信息。听说是养鸡户没有了鸡饲料了，我把预定“2”又改成了“3”。

    负责预定的老师管理起来确实非同一般，他反复提醒到货时间。我特别夸他，给了我们心里的定数，不要时时刻刻去看手机信息。这样的义务活，是不会有人给你打电话的，需要自己关注送货时间，按时下楼去取。要不，就会给他人添麻烦。

    按照预计时间是今天上午九点取，改为下午一点。到了一点，还没音信。这时，负责预定的老师发来信息，他要大家及时关注群里信息，到时候他会在现场给大家核对信息，一个个发。因为，有人预定一只，有人预定二只……避免第一次预定蔬菜那样，大家拿错了。

      听说他要一个个发，我就告诉了陈先生。陈先生立马翻脸：不允许我下楼去取鸡。他说，万一有人带病毒？

    我提醒协助预定的老师，把我预定的鸡放保安室，或者……后来，经过反复沟通，他把鸡送到我家门口。我告诉他，我们不能见面，鸡丢了，我自己负责。

    我终于把手机又设为静音模式，安心去睡午觉。睡醒来后，鸡已经在我家门口了。那个老师在一个中午，都在左右不安的等待中……他做完这次义工，他说再也不想做第二次了。

    与这鸡有关的，更加惊险故事还在后头：我只好亲自来清洗和分解这三只鸡。过去，都是在菜市场，由卖菜阿姨或者阿婆，帮助把买到的鸡，砍成我需要的形状。大块还是小块，她们都听我们买家的。

    这样的特殊时期，能把鸡杀了、拔了毛，就很不错了。我把每只鸡都砍成四大块，第一顿吃半只。正得意我要学韩国的参鸡汤做法，用砂锅煲了半只鸡，加上红枣红参和姜片。

    其他的，就分成十个小包，打包放进冰箱。再被隔离在家十天，就不缺肉类食物了。陈先生反复强调的：只要有米，有酱油就可以了，可我家酱油也快见底了。他是不会允许我去超市买的，我们楼下就有两家小超市。他总说，那食物上，也可能会有病毒。

    把每只鸡砍成四大块后，我清洗了砧板。但砧板上有生食印记，我就把它斜着放窗口防盗网上，准备晒干这木头砧板。没想到，意外发生了……

    当我忙完，来看看手机里信息，不知给家公家婆提前预定的水果到了没？说好了是上午十点，推到了下午，但快到晚上了，还没音信。

    但我看到的，是我住的小区群里，大家的议论纷纷：刚才听到很大的一个声音，好像是高楼掉东西下去了……保安正在找人。

    “是我，我的错误。我刚砍了鸡……”我在小区的群里，立马承认自己的错误。才发现，今天的我的命很大，那砧板掉下去，没砸到人，也没砸到汽车。旁边正好停着一辆车。

    我下楼去现场看了看，又去找保安认错。今天，那个保安大叔特别好，竟然没骂我，还让我把砧板拿回家。他只是轻言细语说了一句——有一个小区，高空掉物品下来，伤到了人，赔了十几万……

    我把砧板扔进了垃圾桶里，我要把我今天的错误做法也随之革除。

    回到家，我跟陈先生说，我差点要一命偿命了，他一头雾水。当我说完后，他拒绝吃今天的参鸡汤。只吃他做的蔬菜……

    我被他反复怒斥。

    后来，要研究明天网络开课签到小程序时，我向他请教，他毫无耐心，发火去睡觉了。

    隔离在家的日子，有欢喜也有不安，还有我犯错误时候的被骂被责备声，我全部忍下来了。

      现在是凌晨两点多，这一天，是我被隔离在家的第十七天。我已经没了太多精力，关注疫情情况了。我需要研究如何进行远程教学，辅导孩子们的学习的事了。

            2020年2月10号  星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