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街道,街灯、穿梭的汽车和雾气笼罩的街道。这是11月底的一天,她又是最晚离开公司的那一个。风很大,北方冬天的大风,直接透过围脖灌倒脖子里。她觉得冷,但更觉得无聊,于是从包里掏出一根香烟,背过脸,点燃了。这时候,背后有个声音喊她,“Mary,真的是你啊!”
她顺着声音转身,只见一1米8个,但已明显发福的男人正望着她。虽然从他现在的样子已经看不到当年的英俊了,但Mary还是能认出他来。12年了,Mary曾幻想过无数个重逢的场景,却从没有想过今天这样的重逢。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呢?他一直在贵州,怎么会来到这种小地方呢?旅游?出差?这都不是他能来这里的理由,Mary心中疑惑,但脸上已经堆起笑容:“尔东?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使用这种笑容了,笑得越真,心里越假。
“Mary,没想到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呢?”他对这样的重逢似乎有着意外的激动,却不知道他当初的离开对她的伤害,至今还隐隐作痛……
2002年的夏天,他们每天下午课后一起练车,周末,又以练车的名义到郊区各种玩耍,后来,他们从玩笑变成情侣。
那年的夏天,是他们一起度过的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2004年毕业那年,Mary家里已经给安排到烟草公司了,如果她回老家的话,就能顺利地上班。但是她没有回,她相信爱情。
然而,毕业的前一天,当她信心欢喜地去找他时,他的室友却给了Mary一封信:
Mary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可是宿舍里他的床上早已空无一物。
Mary直接飞奔火车站,火车站里也早已没有他的踪影。
他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了她,居然连一点挽留的机会都不给她。她在天台上喝了一夜的酒,也想学别人喝醉的样子,那是她人生第一次喝酒,可怎么也没有醉,却害苦了送信的那位同学,以为她会想不开,担心跳楼,结果在天台上守了一宿。
第二天,Mary连行李都没拿,身上就装了2000块钱,去火车站买了一张去北京的火车票。从来没去过北京,就这样一个人去,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她一天也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待了,原本充满希望的这里,现在对她来说厌恶极了,她讨厌这里的所有……
后来,她听说他很快就结婚了,娶了高中的同学,对方的家庭条件特别好,他也考上了公务员,所以过得很好。
这个时候,Mary还住在北京的地下室,每天苦逼地挤着公交车从最北边坐到东边上班,一挤就两个多小时,有时候一不小心睡着还错过站。夏天顶着烈日在户外工作,从小一过了九点太阳一晒就头晕的她怎么能受得了呢?不是中暑就是霍乱,却也只能一个人承受……
2006年,Mary遇到了现在的先生,一起回到了现在生活的这座小城市。她基本就不和以前的同学联系了,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她现在的生活。
他自然也不会想到她的家已经在这里了。Mary说:“我10年前就已经来这里了,我家在这里。”
“你……家在这里?”Mary的回答似乎让他很惊讶,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咖啡厅,说:“这风有点大,咱们先进去坐会儿吧?”
Mary将烟掐灭后和他走进了自家的咖啡厅,主管经理很热情地迎上来打招呼:“嫂子,您过来了!”Mary示意两杯咖啡后,一直走进最里面的卡8坐下。但是两人都没有说话,Mary偷偷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原来英俊迷妹的一张脸,现在已经胖得眼睛就剩一条直线了,Mary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曾经爱过的他,如果说以前还对他有什么幻想、怨或者恨的话,在这一刻都已经放下和平衡了。
服务员已经把咖啡端上来了,他说:“Mary,这么多年都没有你的消息,我以为你回老家了,没想到你会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这里这么冷,你能受得了吗?”
“我觉得这里很好,你怎么样?为什么会来这里呢?”
“我是在呼和出差,这里有个朋友明天结婚,就顺便过来了。要不也不会这么巧在这里碰到你啊,我一直觉得对不起,当初不应该那样对你……”
“是我们有缘无份,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们不是都过得很好吗?你看到了,这里,楼上的宾馆,还有旁边的中餐厅,都是我们家的,如果要不是你当初,我怎么会有今天呢,感谢你,离开了我……”
Mary和他告别后,独自走在寒冷的夜里,大风依然吹在脸上,但她觉得很爽快,没有一丝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