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写的一篇文章,最近文思枯竭,谨以此文,献给我最好的没有之一的朋友)
我问,为什么我总是会想,树叶与枝桠投射下影子的缝隙里会不会住着外星人,会不会有另一个空间?你说,因为我们都那么渴望地逃离这一切,逃离这个世界,可实际我们都不得不为自己的诞生负责,为周遭的一切负责,所以我们才会这样幻想。
还记得,那一天,姐姐带着我去买鞋,选来选去我选了一双不那么好看的鞋,最主要的原因是,它防水。后来,我穿着那一双暗红色的运动鞋出现在你书桌前,我尴尬地盯着鞋问,“你觉得这双鞋好看吗?”“挺好的,这种运动风格的鞋才是最适合我们这个年纪,还有,你不觉得那种皮的鞋太成熟了吗,反正我不喜欢。”你一脸认真地说。从那以后,我觉得那双鞋越看越好看,我从来也没有买过皮的鞋,因为我一直觉得它太成熟,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不喜欢的,刚好,我不喜欢的,你也不喜欢。
还记得,那年,你刚从外地的学校回来,于是,我和你约好星期天一起去看电影。结果星期六你就发信息和我说,你到学校了。后来我才知道,你看手机时记错点了,以为那天是星期天。听你说完,我脸上的惊喜变成肆无忌惮的大笑,心里只觉得你很傻。那天,你对我说了句,你变黑了,说完你一脸真诚。
还记得我离家出走的前一天,你说我要是真走了,你以后就当没我这个朋友。后来,我在火车上饿了一天,没钱买吃的。你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微信号和密码给我,“你先用里面的钱去买点吃的,我刚往里面转了两百块钱,你随便吃。”我们就这样和好了。到现在已记不清你给我转了多少次钱,最让我感动的是在我急需用钱的时候,你总是毫不犹豫。
回忆像画卷缓缓展露头角,我总是在恍惚间有回到从前的错觉。友情决裂后、闺蜜私奔后、失恋后……那么多的场景一一回放,可无论那时的时光怎样暗淡,总有一个你在我身旁,默默陪伴。我一直喜欢用华丽的文字堆砌故事,可是在写到我和你,却用了最简单的文字去陈述事实,带着笑和遗憾回忆你!
很久很久以前,在某个天空阴暗的下午,我偶然在书店看到一句话,这世界上没有谁是孤单的,因为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总会有人在临睡前想着你!如果要我在过去的十九年里找那个人,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你。当然,你不会每天都在临睡前想我,可是,那个在我生命孤独的长河中灵魂的摆渡人,是你。另外,我不得不承认,时间和距离有多可怕,不得不承认,当我们都有了时间,却不会那么频繁地去打扰对方。只有在走投无路,陷入困境,或是倍感忧伤的时候我才会想起找你,然后发信息给你。我们之间,仿佛有一种默契,我不想理你的时候,刚好你也不想理我,或许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我们的感情却一直深厚的原因。
也许你一直不知道,每当别人问我有没有特别好的朋友时,我总是想到你,然后坚定地说“有!”接着说,我和他已经认识了七年,是的,没说错,七年!理论上来说,高一下学期我们才真正熟络。但实际上,我认识你,从初一那一年开始。在我那敏感而自卑的初中生涯里,虽然一片灰色,但是我总是低着的头,在某次不经意的抬起,然后,看见了你。那时我想,这个男孩长得真像女生。
2013年,《花非花雾非雾》正在热播。我看到张睿的那一刻想到了你,太像了,真的太像了。也就是在那一年,某一天放学回家,路上,我看着走在我前面的你,心里莫名其妙地想:尽管我们现在不认识,但是也许有一天,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很好很好的那种。未曾想,几年后,一语成谶。
在我失恋难过的时候,你陪我从文昌街走到步行街,从店铺里的蒸粉、小推车上的烤翅到路边的臭豆腐,还有超市里的吃的,我们就这样一路走,一路吃。哪怕撑死也不罢休。只要我说想吃,你都会买。后来,某一天晚上,我们约好一起在教学楼底下看电影,我看见了前任,便把你撂下,陪着他去操场跑步。等到我回到教室的找你的时候,我看到你红了的眼眶,至今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因为蚊子盯你,而让你红了眼眶。多少次因为心中偏执的爱一次次把你丢下,一次次忽略你受伤的眼神,一次次任性。还记得那天重新回到操场的我们,快吵了起来。你说,你只是知道我的叛逆期比较长,但是不知道我的叛逆期会那么长。的确,我的叛逆期特别长!每一次我做出那些让人难以置信的决定时,你知道你劝不了我什么,可是你还是和我说了很多。其实我很不喜欢别人和我说大道理,生活中很多道理,在我十二岁那年,就已经在书上看到过很多了。可是,你和我说那些道理的时候,我一点都不觉得厌烦。我也说不出为什么会这样。其实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心里一直记着那场校运会,曾经和我闹掰的朋友们推搡着你,要你和她们合影,你拒绝了。我不知道你那时是否有看到不远处站着的我。后来,我剪了一个比你头发还短的短发,和你坐在回家的大巴车上,风把我的头发吹得凌乱,那时的我肯定很丑,你却看着我和我聊天,想把我从我的沉思中拉出来。某一天换了新手机的你,和我说,我们照张像吧,我们还没有一张合影呢!那时的我又黑又丑,连相机的美颜都拯救不了,可你毫不嫌弃。没多久学校放假了,我执意要把全部书带回家。于是,我的书装满了我的书包,也装满了你的书包。那天太阳很大,我说我一辈子晒的太阳都没有今天多。提着我那一大袋书的你,听完了,哀怨地说,我一辈子出的力气都没有今天多。之后,大巴车到站了,你家就在附近,我还要等我哥来接我。于是,我那一堆书就那样壮观地堆在公路旁,而我和你还旁若无人地照了相,那场景,如今想起,又好笑,又怀念无比。
记不清,我们一起走了多少圈操场,在那个紧张的高三。你陪我看了很多场电影,陪我去食堂吃了好几次饭,陪我吃了很多我从没吃过的东西,在那个我想逃离的高三。那时我常说,我不想读了,你说,我要是走了,你也读不下去了,我说,我走了也不会带你,你说,要是真的都走的话就各走各的。然后,离开这件事,在我一次次失败的尝试中,不了了之。那一年,我们相依为命,直至高考结束,然后,又延续到现在。
再后来,你去学校了,我回学校了。不同的是,你去的是大学,我回到是高中。高考真的可以让人成熟。它让我再次回到那个曾经让我心心念念要离开的地方!以前,那三年的高中生活,让我每每想起,倍感煎熬。可是,如今,当我在自由的大学一次次找不到未来的方向,迷失在这里的时候,我突然很是怀念,高中规律的、被安排的生活。纵使四年的高中生活,五味陈杂,可是只要想起与你有关的时光,便觉得胸膛很是温暖。
我一直觉得,你是世界上另一个我。我们经历相同,相似的地方实在太多,更重要的是,我们的灵魂都同样游走在这个世界,感不到一丝安宁。我的世界一片灰色,你的世界一片苍白,我也总是发现,那些你想到过的,也曾在我脑海里出现。或许你于我而言,就像那首歌——《你是另一个我》一样,你不是我的朋友,你是另一个我。我再也找不到你这样的人,无论何时何地,总能给我最最坚定的力量。
或许,我总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你又何尝不是这样呢!世界上再难找到我们这样的人,明明厌世,却又渴望平凡的活着。你曾说,我们这样的人,要么活在云端,要么活在低谷,没有第三种可能,永远也没有办法在普普通通的生活中找到平衡,要么大起,要么大落!那时候我想,你说出了我心里一直形容不出来的东西,那时,我们都不甘平庸。青春仿佛打马而过,我们从并肩行走到相隔百里,再到如今相隔千里。多少次,我很想在你待了一年多的城市,和你说一句好久不见,抑或是,出现在你熟悉的教室,给你一个惊喜。最后都只是想想而已。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没有办法再像从前那样任性。追逐亲情,追逐友情,再到追逐爱情的我,终于在一次次受伤中成长了,没有了年少的棱角,没有了冲动,没有了疯狂。时间真的是一个奇怪的东西,我从书本上学到了涵养,最后,现实却赤裸裸地告诉我,那些我一直坚守的在泥潭里没有任何意义,于是我越来越像孩子,对一切委屈忍受不了,同时也学会了像那些刁难我的人一样,刁难别人。可我所有挣扎的东西,如果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够理解我的话,就是你,也只有你,懂得我在乎什么,不在乎什么!那么多年的陪伴,你见证我的叛逆,也见证我的成长。
后来,谈了几场恋爱,我一次次受伤。曾经那么深爱过的他们,最后都深深将我伤害。唯独你,在回忆里、在现实里、在繁花尽头、在夜空下,一直等我。
这一世,芳华太无情,可是那么多年月里有你,你成了我记忆里最长久的朋友,成了我心里最重要的人,成了我阴暗无光的岁月里的,一块檀木,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在我没有光亮的世界,留下香味,我看不见你,却知道你一直都在,那是一种无声的陪伴。那些错过的时光,我深深遗憾,那些回不去的时光,我也很是幸运,那时光里有你、有我、有我们!夏有艳阳,冬有雪,秋有落叶,春有雨,四季轮回,七年已过,距离七年之约还有五年,五年后,我想和你坐一次这世界最大的摩天轮,坐我最喜欢的摩天轮!
那一天,我在大亚湾蔚蓝的海中,恍然听见内心的呼喊;那一月,我四处流浪,不为救赎,只为逃离;那一年,我忙忙碌碌,不为生活,只为忘记;那一世,我相信美好,不为成长,只为还债。那一夜,我听了一首老歌,不为欢喜,只为怀念;那一月,我绘下寂静,不为心安,只为永恒;那一年,我兜兜转转,不为追爱,只为看清;那一世,我无动于衷,不为栖息,只为遇见;那一瞬,我放下所有,不为洒脱,只为你——喜乐平安。
如果有时光机,让我在想起你最初模样的时候,回到我们曾经趴着的围栏,回到那一夜,你对刚跑去和一个陌生人告白的我说:“没关系啊,你做什么都很正常,因为你才十八岁啊!”那就让我回到十八岁,回到那晚的夜空,回到夜空下的我们,我一定会感动地抱一抱你,然后让时光就此静止。没有以后的事,没有后来的我们,没有相隔千里。我们之间,无关爱情,感情却比友情恒久,比亲情厚重,比爱情深切,谢谢你的出现,温暖了我的整个人生。无论受过多少伤,你始终让我看见明媚,然后忘记忧伤。
千里之外的少年,愿你行走半生,归来仍是我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