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有一天,我未娶,你未嫁,一起相约去巴黎吧。为什么?因为那里有铁塔,离天堂最近的地方。可我还是比较喜欢去那里喂鸽子。好。
看着身边熟睡的妻子,谭睿抽出了酸麻的胳膊,缓缓的下床出了卧室门。这个梦谭睿不是第一次做了,清晨的早餐是谭睿做的,每次做完这个梦早餐里就会有煎蛋,可能是愧疚,可能是遗憾,让他更懂得珍惜眼前人。
13年前,他13岁,从公子到家仆的转换让他无可适从,父母一夕之间离开,让他悲痛却不知和谁诉说,寄人篱下的他乖巧懂事,却不懂如何讨得欢心,后来,他被送去江南水乡,那里的柔情他一生难忘,刻骨铭心,一生遗憾。
去水乡,他只带了自己的贴身衣服,送他的人送到门口就走了,头也没回,是奶奶出来接的,奶奶看着他什么都没说,领他进屋,给他做了碗手擀面,就是这碗面他放下了所有防备哭了,告诉奶奶他想家了,奶奶抱着他说这就是家,以后咱们一起过,就这样,一碗手擀面,一个家。
第一次见到简慧是在放学回来后,一个小姑娘坐在客厅里在吃饭,简慧长的不是那种一下就能吸人眼球的,却也是清秀可人。她抬头看我说:“小哥哥,奶奶说以后我有哥哥了,我是简慧”。就是那一瞬间,我知道这个女孩进了我的心里,在那个不懂爱的年纪,觉得住进心里就是最大的满足。
奶奶说我们的长大真不容易,不是我发烧,就是她感冒,养你们真难。我和简慧就会抱着奶奶的胳膊说:“难难难,奶奶你不容易了,以后我们一定孝顺你”,奶奶就会指着我俩笑笑,抽出胳膊去干活。
那段时光是我在父母走后最开心的时间,上学放学,陪慧去河里摘莲蓬,被骂过,受过伤,但依旧快乐。因为有人陪伴,有人疼爱。
离开水乡是在我们上大学后,那一年我大四,慧大一,同一所大学,我是哥哥兼学长,就是那时候我告诉她,我不想做她的哥哥,我想做她的爱人,让我意想不到的回答是她说好,那天我抱着她开心的不知所措,从那天开始我们做起了情侣,我教她大学的事情,给她做她爱吃的煎蛋,她给我讲她的趣事,像所有的情侣一样,我们憧憬美好的未来,相约一起携手去巴黎喂鸽子,那样的时光,清纯而无忧。
我毕业,努力从头做起,有了自己的事业,赚到的第一桶金,我买了戒指。简慧毕业和我一起闯荡,我们得到了家里的同意,所有人都说我们是郎才女貌,很般配,似乎一切都太顺利,我一直都在和慧说上天对我太好,慧说:“因为你善良,所以上帝不会亏待我”,是,上帝不会亏待我。
那天我们谈完生意早,慧说:陪我去坐次过山车吧,我们快要结婚了,最后一次疯狂,好不好。从小到大她的要求我都没有不同意。“好,我陪你”。在最高点的时候她在我耳边说:“谭睿,我爱你,从小就是”,我还没来得及说出我也一样,过山车极速下降,在冲下去那一刻简慧抱住我挡着我前面,没有犹豫。就这样没有意外,我失去了慧,彻底失去,我觉得天塌了,上帝和我开个一个大玩笑,那个爱笑的女孩再也不会告诉我:“哥哥,我想吃煎蛋”:“老公,你真棒”。曾经慧说过她要是比我先死,一定要我找个爱人度过余生,因为她怕孤单,更怕我孤单。我说好,我陪你,一定不让你孤单,你的要求我敢不答应。曾经的笑语变成了现实,我想当时我不答应,是不是你能回来。
我带着慧的骨灰去了巴黎,喂了鸽子,看了铁搭,在铁塔前我把戒指放进了骨灰盒,简慧我们来过,你知道吗,我爱你,你知道吗。
遇到乔蕊是在三年后,公司酒会,可以带家属,同事介绍的时候说:“你是睿,她是蕊,可以凑一对”,我笑着捶了他一下,随便这样说怪不得到现在还单身,乔蕊笑了:“那又怎样,我本来就没男朋友,哥哥”,就这样,一声哥哥,我觉得我的慧回来了,我们没有太多的恋爱过程,可能彼此感觉对了。有天一起吃饭,她问我:“谭睿,我们结婚吧,再恋爱我就老了”,好。
家人都很喜欢乔蕊,漂亮善良懂事,她曾问过我她是不是我唯一喜欢的人,我说“是”,从来对她我没有说过“爱”,那个爱人已经走了,带走了初心,带走了那些时光。
梦里的对话依旧响在耳边,却不是那年那日那景,一梦一浮生,你走了,我来过,没人看过彼此眼中的不舍。那些时光依旧温热,而你我却以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