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细数春天的雨滴从屋檐滴落的秒数,尔后埋着头观赏雨滴掉落到地面时泛起的不起眼的涟漪。
午醒后,身子一直发抖着,大概是睡觉时只盖了件外套,一起床像是惹了风寒哆嗦个不停。一阵大雨泼洒过,趁着小雨,打起黑色的伞赶去上我在1912的最后一个班。被雨水浇洗过的水泥地面并不难走,难走的是出了校门后正在施工的泥泞路,恶心地把鞋子深陷去。我特意绕过了那段路。
像是熄了灯,我再次转过头去看看店外,天色已经是一片黑暗,被掩盖着的是糜烂的一面。
是不是所有的南方人都同我一样讨厌这湿冷的天气,当阳台晾满了衣服,每踏出一步能从鞋子里挤出点水,被奔驰而过的汽车扬起的水浪淋了一身。
还要不要听浓烟下的诗歌电台,“雨后有车驶来”?不了,就继续沉浸在小店的音乐里。黑色的夜,黑色的雨,家那边的天气还好吗,今晚打个电话回家?我许久没有打电话回家了,也没有在通讯软件和爸妈联系,爸上个月注册了微信,妈不愿学如何玩微信。手机屏幕的人看起来怎么这么大,你们怎么总是喜欢把生活放到网上给别人看?
我喜欢妈妈隐逸的生活。
拨通了电话。爸妈有空吗?我拿给爸听。爸,家那边下雨吗?没,没下,那边下雨吗?是啊,下了好久。吃的适应了吗?早适应了。有申请入党吗?爸接个电话,让你妈来听。妈!清明回家吗?不了,以后吧,才放三天假。这么晚还没睡啊?不晚啊,周末都这样的。
你们也早点休息。原来妈妈的声音在电话里是这么的年轻,电话那里头我以为是二姐的声音。是我太久没和妈妈通电话了。
再来一根烟?不了,伤肺。再来一杯酒?不了,伤胃。其实也不是因为伤着肺和胃,倘若是这样的缘故早该戒掉罢。没有思绪的烟雾,没有情调的酒精,来杯曼特宁?不好意思,没有咖啡豆。要来杯其它的吗?不了。你怎么老是拒绝我呢?那再来一根烟吧。
不像一日三餐那么必须,不像宙斯敏锐地发现在阿索波斯河洗澡的身姿袅娜容貌娇媚的塞墨勒,原性地激起不可抑制的肉欲,所以不愿无缘无故来一根烟,一杯酒。你怎么又抽烟了?写不出什么,抽着玩。去酒吧吗?不了,上次出丑了。
不如同我睡一晚?不了,来日方长,同我去1200度过一晚?
书店,你脑子有病?当我没认识你。
被小店制冰器的声音打断了思绪,我有在挂念着谁?《玻璃之情》好应情的歌。你的热泪涌出来了。不,他是冷的。你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吗?一无所知,你说眼泪能使失落的她再爱下去吗?“或者,可悲,怀恨比相爱更合理......早想到玻璃很易碎。”让我再哭会吧,音乐关了,灯光、人声和狗吠也该熄了。客人怎么办?
我跑出店外,老狗,帮我带包软白万,老狗没听着。来杯酒吧,tomorrow?不了,来一杯伏特加吧,不加冰。为什么又喝伏特加,因为他的味道在肚子里。他的味道有足够的空间,能运走一座城,两座城,一个人的记忆,两个人的记忆......满上。满上。满上。
“总发现,十对甜蜜伴侣幸福表演。”
你是不是太久没看新闻了?我把手机所有可以卸载的APP都卸载了,连上电脑又下了一遍,但我没有找到心仪的新闻APP。你还在广州吗,帮我带份报纸?以前买的报纸不见了,有一个习惯,每去一个城市,一定要买份当地的报纸,似乎可以帮我记录去那座城的那一天发生的事。后来报纸不见了,记忆也没了?
早点睡,不要熬夜,太损身子了,我劝友人。以后晚十时十分发文,就不在凌晨了。我睡前都是看你的文章的。那你看完记得合上眼入睡,好梦。你怎么还没入睡,我刚醒来,你呢?可能是espresso,脑子里太多咖啡因了。
时间还在走远吗?是的,撑伞的人,你也在走远。为什么你还留在这里?我守着一个人,哦不!她的梦,你看她笑了,我不愿有人打搅她,醒来微笑也将被带走。撑伞的人,小心你雨伞的水滴。你手里捧着的是茉莉花吗?是的。你为什么喜欢茉莉呢?因为,茉莉的莉。再见,守梦的人。再见,祝好。
你今天的文章怎么这么乱,不明白你所为何意?因为我忘了写作的方法。哦不!我忘了怎么用所学的表述今天的流动,或许今天的脑子有点潮湿,很潮湿吧。
晚七时三十分,你饿了吗,叫外卖?不了,我随便吃点。
你不是很想念以前的朋友吗,怎么不发条信息过去?一条信息太随便,太廉价,撑不起我冗长的思念,其实是我不喜欢联系。不害怕他们把你淡忘了吗?淡忘了就如一碗清水吧,或许是时间沉淀的结果,剩下的是毫无杂质的情。忘了也好,有些人只适合思念。我有那么几个十年不见不通音讯十年后仍可以像十年前一样聊天的朋友。你还写信给你的友人吗?少了,没了,倒是将要写给我的新朋友,那些留守的孩童们。你说他们喜欢听浓烟下的歌,或者是浓烟下的诗,不如你给我的诗伴一曲?布鲁斯吧!
你来过我的城市,是什么缘故让你不告诉我?就不必打搅你的生活了,我走完了你的朋友圈的风景和小店,模仿你的姿势拍了照,没有见过你。唉!就不该去翻看。
我们是何时相识?我忘了,可能是昨天的梦,可能是投胎时我们一同跳进了井里,我踢了你一脚,你看,你颈上的胎记。你是故意的吗?不,是上天,不然我怎么会在5.1亿平方千米的土地,72亿的人群里遇见你?你喝了孟婆汤吗?没有,我怕忘了你。可是我不记得你。那我们重头来过?我上辈子是什么模样?我忘了,最后见你时是一袭藏青色的长衫,光亮的头和深邃坚定的眼。我们上辈子是什么关系?你是老师,我是学生,但我们从未相识过。
我在街头卖过诗集,后来饿死了,恰好和你同一天。你为什么不找个好一点的工作?我生性如此,不食烟火。是什么的缘故让你迟迟不来找我?上世,我是男学生,你是男老师,今世你是女人,我是男人。为何现在又来找我?凑合吧,我老了。
你还卖诗吗?不了,前世卖诗今生写诗。你会饿死吗?明天吧。给我一支黑水笔和一张米黄色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