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有人跟我说,毕业了,其实想在空间矫情一下,也适时适景总结一下大学岁月,转念一想,又害怕别人嘲笑落如俗套,干脆不声不言。
我说,想矫情就矫情,想矫情不敢矫情才是最矫情的。
至此,我觉得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关于校园,我等着带着行李离开。一件事情,在它结束的时候,往往让人想到它的开场。
今天下午,忙完了一切事务,我打开QQ,看到沉默已久的页面上弹出几十条信息,我惊讶,今天怎么日子,往下拉看全是祝我生日快乐的贺卡,许久不曾联系的朋友寄来,瞬间觉得心头一暖,我暖你不曾因为我的无知而厌烦,暖你岁月以来的陪伴。我不一一回复你们了,在此我向你们致谢!
今天24号,而看着“生辰”上的时钟,我在这个世界上已存在了24年,8766天!我想说,好久不见!
我把这两年来的以几十一本的书以三毛钱一斤的价格卖了,四百斤的书,拿着那一百多块钱上楼的时候,内心一阵空虚,静静的躺在床上,脑海中浮现着过往的种种。
至此,我觉得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我等着带着与来时相差无几的行李离开。一件事情,在它结束的时候,往往让人想到它的开场。
四年前第一次踏上北方这片土地,是飞机落在桃仙机场的那一刻,我高高兴兴的离开南方,与所有大一的孩子一样满怀憧憬,当时青涩粉红的少女心如今想来都让人心微微颤。却不曾想,此一去便是万水千山,离别也是不期而遇。记忆定格在那里: 父亲把我安顿好后从学校正门打车离开,去赶那辆漫长的的回家的火车,车开动的那一瞬,我觉得自己从此被一个人留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时下不知要向那个方向走,于是跟在那辆开动的出租车后面,一直跑,一边哭,一边跑,直到那辆车消失在路的拐角。
关于上大学这件事,实在有太多故事。
那年,我作为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跟在我二哥的后面跑,他带我去找学校读高中,那年他正好高中毕业,考上了个小城市的小大学。
没有人知道他的高中是怎么过来的,我知道。他的母亲,也就是我母亲的姐姐,逝去太早,高中那年他为了母亲的一病不起辗转在城市与乡村的崎岖道路求医又求学,终究还是没能挽救。
家中无所积蓄,此后,他的高中生活越加艰难,从家带着二十块钱去城里读书,两个星期后走了几十里山路到家时那二十块钱原封不动的揣了回来。他那两个星期过着白水煮土豆,不放油也不放盐顿顿不变的生活,就这样考上了大学。
那天如今,毕业多年,他已成家室,有妻有子,我接到他的来电,话语中多了些无奈 ,他说他头发掉的越发厉害了,当初那头浓密的黑发因为高中那几年长期缺乏营养已经枯落大半,所剩无几,我笑,说掉了头发显得睿智。如今的他,曾经所有的坚韧不拔,所有的男子气概,所有的年轻气盛,都用来与那场不幸的青春做了搏斗,到最后,青春散场,他遍体鳞伤,颓却了所有的尖锐,守在那坐小城,挣扎在养家糊口柴米油盐的第一线。
我能说他没追求没理想吗,相反,我敬佩他,我体谅他,他在青春的赛场上,从未停止过奔跑,光着脚奔跑的孩子,到赛场的终点,赢得他适脚的鞋。
对于离别,坚强的人从来都表现得及其坚强,不流眼泪不动声色。而比起再见,更刻骨铭心的,是再也不见。
许久以前班级一个患病的男孩,他在课堂上第一次发病的时候,桌椅突然跟随他一齐倒下,剧烈而又震动,他全身发抖口吐白沫两眼翻白,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大家都害怕极了,当时坐他旁边的女孩吓哭了,班主任调了座位,把男生班长调到了这个同学旁边,后来每一次发病时 坐在他周围的男同学都轻车熟路的把他抬出教室,直到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他们当时是把他抬到那里去了,只知道随着后来他发病的频率越来越高,老师不再为此而中断上课,我们也习以为常。他也少言寡语,几乎没有朋友。
高考后我复读,有天清晨,在那间空旷安宁的教室里,一个声音轻轻在我耳边说 ,那个发病同学去世了,问我要不要去参加他的葬礼。据说因为他在经过回家路上发病了,经过三年来他每天都必经的几遍的那座石桥掉进河里 , 死了,我当时哽咽,透过那玻璃窗外,呆呆地看着操场的人来人往,年轻生命刹那间消逝的事实魔障般笼罩的心头,我并没有去参加葬礼。
就这样,曾经的同窗,与世界死生两茫茫。比起当初汲汲于成名成家,只感慨活着真好。
时光飞逝,转眼不再少年,许多即将离开大学的人们不再体会得到高考 那一场考试 ,五张试卷,一个夏天,散了的三年。就像不久之后,离开大学校园多年的我们,不再为毕业这个词而心生悸动。
越是这样,越是想多翻一翻,找一找 看有什么骄傲的,励志的,沉淀的 来支撑此去经年的落寞,在我面前的,除了搬空的六人寝,已无他物。
然后我会听到有人说,上大学的都是去混日子的,我不否认,也不辩论,那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这是我们从少年走向青年的聚会,即便不繁华,也未曾缺席。
我祝你,也祝我,青春如期,毕业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