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叶小叶姑娘
01
“我不相信有什么完美的爱情和婚姻。女人嫁给谁都会后悔。”说这句话的时候，晨晨正对着手机，哭的梨花带雨。
就在刚刚，晨晨亲眼目睹了父母的分手，那一场原本在自己面前表演的天衣无缝的婚姻彻底告终。
“她是谁。”妈妈站在屋子中央红着眼睛。
“你不认识。”爸爸坐在沙发上赤裸着身子，只穿了一条内裤，手指缝里，夹着一根香烟，空气里烟雾缭绕。
还有一个比晨晨大不了几岁的女孩儿瑟瑟发抖的站在爸妈卧室的门口。光着脚，衣服凌乱的套在身上，头发散乱，但是仍旧不影响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散发出的楚楚动人。
晨晨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正好看见了这一幕。
女孩惊恐的眼神，妈妈悲伤的神情，爸爸错愕的表情，三双眼睛齐刷刷的朝着晨晨看过来。
晨晨并没有说话，走到女孩儿身边，“你走吧。”
女孩的眼泪，瞬间吧嗒一声，掉在地上。她抬手捋了一把头发，对着晨晨和她的妈妈鞠了一躬，“对不起。”便拾起自己的鞋匆匆离去。
然后，晨晨转身进了卧室。
十分钟后，她从自己卧室走出来，身上背了一个大包。对着仍在对峙的父母丢下一句话：“我跟谁，完了你们通知我一声就行。”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住了十年的家。
晨晨下楼，骑上自己那辆哈雷摩托，驰骋在午夜的街道上，哄哄的马达声逐渐消失在尽头。
02
凌晨两点，晨晨摇摇晃晃的从老船长酒吧走了出来。夜风起，一阵凉意袭来。
她蹲在路边的台阶上，用手托着脑袋，一边看着酒吧进进出出的情侣，一边想着自己那个摇摇欲坠的家，她看看手机，一个未接电话都没有。
什么时候开始，爸妈已经不再关心她是否夜不归宿。
想着想着，胃里一阵翻腾，哗啦一声，刚才吃的东西、喝的酒一股脑全都吐了出来。吐到最后，只剩下眼泪还在呼啦呼啦往外流。
酒吧门口的音响还在唱，
把我的悲伤，留给自己，
你的美丽让你带走，
我想我可以忍住悲伤，
可不可以你也会想起我
……
“姑娘，你没事吧？姑娘。”晨晨撩起额前的碎发。只见一个年轻小伙正在望着自己。他有一头短短的又有些凌乱的短发，脸部轮廓在昏黄的灯光下有些模糊，但一双眼睛似乎会发光，亮晶晶的。
“是你啊，你怎么才来？”晨晨囫囵的说着，抬手想摸一摸小伙的脸。
小伙触电似的闪开。“姑娘，你是不是喝多了，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
“我家住哪，我不知道啊，哈哈哈。。。”说完倒在小伙的怀里，不省人事。
“姑娘你醒醒，哎，你还没说你住哪呢，就这样睡在大街上会感冒的，姑娘。”可是任他怎么叫都叫不醒。
03
他叫陈默，刚大学毕业，因为家境不好，工作之余，晚上会到酒吧做服务生。
陈默看着眼前这个已经不省人事的姑娘。又不忍心将他一个人弃置街头。只好叫了一个出租车，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出租屋。
坐在出租车上，陈默发了一条朋友圈，“这个初夏的午夜，在街上捡了一位姑娘。”
第二天是周末，陈默不用着急上班。当他起床走出客厅时，晨晨正端坐在沙发中间玩手机。
“起来啦？昨晚是你带我回来的吗？谢谢你。”晨晨送给陈默一个大大的笑。
“昨晚你喝多了，又不知道你住哪，所以，只能这样了。”
陈默看着清醒过来的晨晨，竟然不自觉的红了脸。这个女孩真是好看，白净的皮肤，晶亮的眸子，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一头大波浪的卷发，随意散开，一双大长腿蜷在沙发中。
“那你今天收拾一下，赶紧回家吧，你爸妈该着急了。”
“我没有家，我就住你这吧，给你付房租。”还没等陈默吭声，晨晨站起来就拿着自己的背包往里屋走。
很多年以后，当陈默回忆起晨晨的时候，最难忘的就是她坐在自己家的沙发正中间的样子，就像春日里的一缕阳光，照进了自己原本灰暗的世界。
04
晨晨的出现，对于陈默来说，是不习惯的。一个人生活的久了，做什么事都习惯一个人，一个人吃早餐，一个人去上班，下班后一个人去做兼职，休息的时候一个人窝在床上玩游戏。
无聊的日子总是千篇一律，有趣的时光却是万里挑一。
晨晨，就是他的万里挑一。
早晨起床后，客厅的桌子上会多出一杯豆浆，一份油条。陈默会默默的吃完，给晨晨发一条微信，谢谢。
晚上下班回家，冰箱上会贴一张便利贴，微波炉里给你热了牛奶，喝了再睡。
陈默的工作，总是早出晚归，所以二人碰面的机会少之又少。但是晨晨的关心，却在温暖着他的心。
就这样，陈默在不知不觉中开始依赖晨晨，晨晨在流水年华中开始陪伴陈默。
陈默会在晨晨每个月的特殊日子，红着脸去帮晨晨买卫生棉；
晨晨会在陈默不上班的日子陪着陈默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陈默会在每天早起为晨晨熬粥；
晨晨会在陈默的生日带他去游乐场，坐着过山车飞奔而下，看着陈默在游乐场狂吐而在旁边哈哈大笑。
陈默会攒上一个月的工资，带着晨晨去看梁静茹的演唱会，在演唱会现场，晨晨会大喊一声，陈默，明年你还会爱我吗？
陈默搂着晨晨，也会大喊一声，傻瓜，我会一直爱你的！
然后俩人真的会像傻瓜一样哈哈大笑。
幸福的光阴，如同流水，形色匆匆。
05
这天下班回家，恰好碰上了晨晨从一辆宝马车上下来，一边用手抹着眼泪，一边低头急匆匆往家的方向跑去。
陈默看着宝马车离去的方向，眼睛里闪现过了一丝不安。
他拿出打火机，啪嗒，点起了一根烟，坐在花坛边。
深秋的夜，天高露浓，清冷的月光洒在地上，将陈默的影子拉了很长，像一只孤独的小狗，找不到回家的路。
陈默抽完了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捻了捻。又坐了会儿，直到感觉一丝丝凉意袭来，才起身往家的方向缓缓挪步。
钥匙插在了钥匙孔，他依然在犹豫。
进门，屋内一片漆黑，打开手机，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看了看微波炉，正如他所料，什么都没有。
换了衣服，便去洗澡。
06
当陈默走出卫生间的时候，被坐在沙发上的晨晨吓了一跳。
“陈默，我有话跟你说。”
“晨晨，你先别说，能让我先说吗？”陈默顿了一顿，“晨晨，不管今天晚上你发生了什么事，我只想告诉你，我爱你。”说完，陈默吞了一口唾沫，喉结跳动了一下。
可是，晨晨的眼角闪出了泪花。
“陈默，我得走了，我爸妈离婚了，我被判给了妈妈，妈妈决定带我离开这个城市，下周就走，刚才可能你也看见了。我妈是来通知我的。”亮晶晶的泪珠在晨晨的眼睛里转动，然后一颗颗的滚落下来。
她伸手抱住了陈默，“陈默，从你在酒吧门口第一次跟我说话的时候，我就爱上了你，爱上你这双会说话的眼睛。那天，我爸出轨，他俩闹离婚，我是真的无家可归了。所以装醉，想跟着你回家。”
晨晨说着，一颗颗豆大的泪珠止不住的往下流。
“可是下个星期，我就要走了。我们没有未来，对不起。”
陈默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如同大石头般轰然落地。
他默默的走回里屋，晨晨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嘴里喃喃，“对不起，陈默。”
陈默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如镜的明月，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07
接下来的几天，二人心有灵犀般的不再提起晨晨要走的事。吃饭，上班，看电影，玩游戏，睡觉。
终于到了要走的这天，早上5点，晨晨便起了床，给陈默掖了掖被角，轻声走出卧室。她为陈默准备了早餐之后，提起自己的大背包，看了看这个住了将近一年的屋子，将钥匙放在了门口的鞋柜上，轻轻开门出去。
陈默听到啪嗒的关门声，终于忍不住抽泣起来。
晨晨走后的日子，陈默又恢复了一个人的生活，一个人吃早餐，一个人上班，一个人去做兼职，一个人玩游戏。每天像个行尸走肉般的行走。
时间终于晃晃悠悠的走到了圣诞节，陈默依然下班后去酒吧兼职。这天的酒吧格外热闹，圣诞老人提着一个大袋子穿梭于整场为大家派发礼物。
陈默和领班请了假，走到门口想要清净一会儿。
门口的大音响，此刻又放起了那首歌，
“能不能让我，陪着你走，
既然你说留不住你，
回去的路有些黑暗，
担心让你一个人走，
……”
他又想到去年遇到晨晨的那一次，也是放着这首歌，也是在这个台阶上，晨晨哭的像个孩子一样，他自己在一边看了很久，直到晨晨吐的直不起身来，他才跑过去，扶起了晨晨。一切都像昨天发生的一样，历历在目。
他翻开朋友圈，很长时间，都不见晨晨的朋友圈更新，自从晨晨走后，他们二人很默契的没有再联系过对方。可是此时，思念就像疯长的野草，遍布了整个心田。
“我想你。”他终于鼓起勇气给晨晨发了一条微信。
可是一直等到12点，终究没有等到她的回复。
08
12点整，陈默按下了删除键，电话号码，微信号码，QQ号码，所有的联系方式一并删除。
他在午夜的街道上游走，一遍一遍的回忆和晨晨在一起的每一天。
“陈默，明年你还会爱我吗？”
“爱啊，我特么会爱你一辈子的，可是你在哪呢？”
“陈默，我要离开了，对不起！”
“你都离开了你特么跟我说对不起，早干嘛去了？”
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陈默一个人的声音在回荡。
第二天晚上，陈默依然来到酒吧上班。
刚进去不多大一会，侍应生小免跑进来，“默哥，你快去看看外面有个姑娘是不是找你的，一直喊陈默，陈默，贼漂亮！”小免两眼放光。
陈默放下手里的杯子，急急忙忙的往外跑，只见门口一个身穿白色婚纱的姑娘背对着他，旁边停了一辆哈雷摩托。陈默湿了眼眶，这不就是晨晨的摩托吗，他再熟悉不过了。
“晨晨是你吗？”
晨晨扭过头来，只见她身穿洁白的婚纱，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脸上带着好看的笑，“陈默，昨天你说你想我了，我用了1分钟思考，3分钟和我身边狂欢的姐妹儿解释，5分钟和老板请假，连夜骑着摩托跑了360公里回来找你，你还记得去年梁静茹的演唱会上我问你，你明年还会爱我吗？你说你会一直爱我，所以，我回来找你了！你娶了我吧！”
街边早已聚满了人，有人拿着手机拍照，有人替陈默着急，“快答应啊！”
陈默缓缓的走到晨晨身边，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晨晨身上，接过了晨晨的玫瑰花，看着那张被冻得通红的小脸，笑着说，“傻瓜，怎么可以是你求婚呢？要求婚也得是我啊！”
此刻的陈默是幸福的。
岁月总是这么绵长，它总在不经意间给你一丝温暖。原来每个人，都可能在你的生命中，在某个刹那，遇到那个爱你，爱到不惜摔碎自己的心也要陪你看尽浮华褪去的人，然后十指紧扣，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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