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假期选择这么早回家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九月份开始需要去三亚实习六个月的时间,没办法在家和家人一起过春节,二是期末就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没有资金支撑我留在学校混吃那么久,连在长桥口发传单的勇气都没有,就知道我不能养活自己那么久。
这个学期在学校的时候就经常回忆起小时候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许多故事,有美好的,也有不好的。以前的我老是自动忽略不好的记忆,但突然想起,会让人的体验更深。但是我并不想把这些事用文字记录下来,因为有些事是永远不能与人诉说的。而这么早回家也让我有时间好好感受一下养育我长大的地方和人,或许这就是我想回家做的事而已。
小时候很调皮,和村里的孩子们上山下水,穿梭在村里各种不知名的角落。而最有趣的时候,不过是漫天知了大合奏的炎炎夏季。夏天关于树的记忆有:知了,桑葚,秋千。
弄一根长长的竹竿,一头绑上一面纱网,纱网还需要用铁丝串起成。这里“纱网”的来源一般是家里买整袋苹果或者梨的包装网袋。然后找到村里某处蝉鸣嘹亮,高树林立的地方,开始用自制工具捕捉自己的猎物。知了很笨,很容易就会变成孩子们的玩物。而我印象最深的是我那只比我大九岁的舅舅抓回很多知了,损害他们轻薄透明的翅膀,放在门口观赏,难怪有个成语是“薄如蝉翼”,力量太弱小,就只能变成丧失飞行能力的“躺蝉”了。开始我还惧怕触碰,毕竟他们的颜值不高,还有点吓人,但是看见舅舅按他们的腹部或是尾部而发出他们平时的叫声,作为一个好奇宝宝,好奇战胜了恐惧,我开始玩得不亦乐乎。从此学会了捕蝉,耍蝉,胆子越来越大,日后抓蚯蚓,黄鳝,找蛇皮玩都不在话下。
村口的人家有一棵高两米左右的桑葚树,以前不知道他的学名是桑葚,家里方言喊其“三枣”,翻译成普通话就是“桑枣”。三枣绝对是我们村野孩子享受大自然的完美例证,像猴一样在树上攀爬,开始找最大最甜的果实往嘴里塞,好几个孩子盘踞在树上,树下还有各自的弟弟妹妹在仰盼。最后,一个时段的竞赛之后,大家都吃得差不多,差不多熟的桑葚也不剩了,树上一片狼籍,像是经历了一番恶战,耷拉着最繁茂的枝叶。脸,嘴巴还有衣服上都会沾上紫色的汁水,回家晚饭桌上又会听见妈妈的责骂。犯错的小孩不敢说话,但是下次还是会抵挡不住爬树摘果的诱惑而再次面临同样的责备,可能那时候脸皮厚到不知道什么是伤心。
不打雷,不闪电,下着绵密的中雨,拿着跟绳子和麻袋躲在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下,绳子搭上树枝,对直垂直下来的两端系着麻袋的首位,自制的秋千就基本完工了,如果觉得坐上去不够舒适的话,往往会加上以前村里家家都有的稻草把。然后扎着两个辫子,嘴里叼根棒棒糖的小姑娘哼着在学校音乐课学会的童谣前后摇摆地荡起了秋千。那个时候没有手机,没有游戏机,但是一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伴随着不着调歌声和欢笑,一个人的下午就这么偷偷飘走了!
村口的桑葚树不知道哪一年就沦为了那家村民某顿饭的柴火,屋后的梧桐树也不在了,尽管门前树上知了叫翻天,也没有当年的兴致了。然后,某一天,我拿起手机给门口爸爸养的盆栽拍写真,那天傍晚阳光特别柔和,每一棵树,每一束花,每一株草,都在向我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