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对胡兰成说,“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是啊,喜欢一个人大抵就是变得很自卑,但心里却是十分欢喜的。那种苦苦涩涩交杂在一起的味道,怕是久久不能忘怀。
我是丛菲,我就是这样的喜欢一个人,眼里心里都是他,故作深沉为他,诗情画意为他,为赋新词为他,统统都是为他。
可那时候我又是极其自卑的,我这么胖,也不漂亮,他肯定不会喜欢我吧。
况且他一直把自己当做他的好兄弟呢。
我想,如果知道自己喜欢他,怕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吧。
我喜欢的他,叫张恒远,他说他爸妈给他起这个名字的意义是:希望他以后可以走很多很远的路,认识很多很多的人,有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我记得,刚认识的,他问我名字的含义,还没等我回答,他就笑起来:我知道,有一首歌,是这样唱的,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哎,你爸妈是不是忘了加儿啊。
唱歌很好听,内容很欠扁。
后来,我记得,我只要一生气,他就给我唱这首《虫儿飞》,唱的很动听呢。
虫儿飞,
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这些天,我一直在思念他,很想很想他。
我们是怎么熟悉的呢,说起来,觉得挺丢人的。
那堂课是数学课,我生平最讨厌的课就是数学课,有如天书,我听的昏昏欲睡。忽然,后面的他拍了下我的肩膀,说,低头。我下意识的低头,数学老师的粉笔,插身而过。
数学老师十分严厉,后来,我们就一起被老师请出教室,罚站。
两人见过对方最囧的一面,算是有了革命情谊,后来关系越发好起来了。
我记得那次,特别渴,非拉着他去学校超市买奶茶,那天急急忙忙的,刚买好,上课铃声响了,刚好那天我穿的连帽卫衣,情急之下,他就把奶茶直接丢在我的帽子里,回位置的过程中,还是被班主任抓了个现行。
班主任吹胡子瞪眼的,我尴尬急了。他直接护在我面前,说是他的。
班主任说,那你现在就喝掉吧,喝掉我们开始上课。
我就看着他,那两大杯奶茶,咕噜咕噜,喝了下去,喝的面红耳赤的。
我很心疼,跟他说抱歉,
他笑嘻嘻的回我说,没事,但请记住,最近两个月,我戒奶茶。
那个时候,我知道,自己的感情发生了变化,我心动了。
那天,我在宿舍照镜子,从来没一刻像这此时一样审视自己,我看着自己肥嘟嘟的身材,圆圆的脸,第一次有了想减肥的冲动。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滋生出来的力量总是强大的。
我开始下决心减肥。
张恒远发现我的变化之后,天天在我面前念叨,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饿的慌哎。念叨的抑扬顿挫,此起彼伏。
可能是看出我的决心吧,他说:合理饮食,积极运动,你这样伤身体的。
后来,他硬是逼着我一起跑步。那时候,如果你跟他们同校的话,你常常会在晚自习的第二节课下,看到一个清俊的男生拖着一个圆嘟嘟,气喘吁吁的女生艰难前行。
我记得,那时候,一到晚自习第二节课,他就说:走喽,遛丛菲了。
遛你大爷,每次我都给他一记白眼,可心里别提有多甜蜜。
那段时间,我瘦了不少,放假回家,以前的同学都说,我变瘦变漂亮好多。
学生生涯过得总是很快,高考填志愿的时候,我偷偷瞟了他的志愿,却也依然小心翼翼的掩盖着自己的心思。
事与愿违,我们不在同一所学校了。
我记得,那个暑假的自己都是郁郁寡欢的。
直到那天,他扣扣上找我,放心,我还是经常会去遛你的。
他却是如他说的,经常来我的学校,我带他吃遍了学校周围好吃的,还惶恐的问他,学校周围的好吃的,都吃遍了,你会不会不来了。
他笑的贼兮兮,那换你来找我,我带你吃我们学校的。
舍友八卦的问我,男朋友啊,很帅哦。
我回答,友达以上,恋爱未满。
却是笑的花枝乱颤,因为那天他又来找我。
舍友说,李大仁哦。
那时候,《我可能不会爱你》很火。
我当时就在想,当然很希望他是我的李大仁,但他会认为我是他的程又青吗?
一切不得而知,我真的想进一步,可我怕,回头却是万丈深渊。
做不了情人,始终会做不回朋友的,我不敢冒那个险。
我记得那天,是我的生日,他打电话要送我件生日礼物,问我想要什么,明天周三,有课,不能过去。
我笑笑,说你记得就好,我啥都不缺。
第二天,大概10点钟的样子,他问我快递有没收到,我佯装愤怒,骗子,没收到。
然后,他说,你到窗口来一下。
我狐疑的来到窗口,就看到张恒远站在宿舍楼下,笑得一脸灿烂。
我脸微微发烫,手机那边传来他的声音,听见他说,自从认识开始,每年你的生日都有我帮你过,这次当然也不例外。走,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后来,每每回想起那个画面,就觉得很温馨。
可是,自从那次我生日之后,我就把他这个好朋友弄丢了。
再后来了,我结婚了。
结婚之后,总是会因为一些事情勾起对往事以及他的回忆。很美好,就在我沉静在回忆中,无法自拔的时候,我家那位来电话了。
他声音很好听,他说,有没有想我啊。
我还是很害羞,恒远,我在思念你,很想很想。
电话两端,彼此静默,甜蜜在持续发酵。
是的,我们在一起了。
我生日那天,我们拌嘴,我开玩笑,说,以后你别来遛我,直接买条狗,天天遛。
他说,才不要,我要遛你一辈子。
他目光坚定,我的心扑通扑通的。
原来我喜欢的人一直喜欢我。
后来,我嫌他的告白他没诚意,让他重新再告白一下。
那天,花香四溢,鸟儿叽叽喳喳的,青草绿意盎然,一切美好的不像话。
我听见他说:我以后会走很远很远的路,认识很多很多的人,可最怕的是身边没有你。
我又何尝不是呢。
幸运的是,我喜欢的他一直也喜欢着我,我所有的自卑,不自信,忐忑,荡然无存。
余生,有他足矣。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