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完《简爱》全书,心中全是对简爱的向往。夏洛蒂勃朗特为我们塑造了一个迷人的女性形象。对待朋友,她真诚友善;对待虐待她的舅妈,她宽容大度;对待工作,她主张女性独立,和男性平等;对待爱情,她轻视珠宝,珍视灵魂。
尤其在读到简爱回盖茨黑德看望里德太太的时候,她说,“令人高兴的是,时光消释了复仇的念头”,她回去不为复仇,而是“出于不念旧恶、握手言和的强烈愿望”。这等大度的胸襟让我不禁想起作者妹妹——艾米丽勃朗特的《呼啸山庄》中的希刺克里夫的结局。从两则故事的脉络,两人都是孤儿,都寄人篱下、遭人虐待,都以出走告终,又都曾回归那个带给他们不堪回忆的故地。最后,他们都拥有了一笔财富,可说是经济独立了。如果说简爱的结局是她无数次描绘过的桑菲尔德的花园,那么希刺克里夫无疑就是呼啸的北风,前者宽恕的力量显得温暖,而后者报复的决心那般坚定。
文本中,我们可以看到,两人最大的差别是童年的教育。
罗沃德学校尽管条件恶劣,但无论是海伦彭斯还是坦普尔小姐,她们都带给简爱以新的生命。这里让人在意的是海伦彭斯的形象,她最后是在流行病中死去,但作者却倾注许多笔墨,将她构造成一个丰满的人物。我想原因有二。首先,通过和她基督教徒式的顺从和忍让,突出了简爱的反抗性格。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通过彭斯和简爱关于复仇的争辩,将“宽容与饶恕”第一次带进了简爱的生命,并影响了简爱的一生。那时她还只是个孩子,而孩子的可塑性是很强的,我想这是作者安排海伦彭斯在罗沃德学校出场的深意所在。
另外,顺便一提的是,作品中还有一个宗教性超人性的人物,就是圣约翰。作者对他着墨也是颇多的。圣约翰和海伦彭斯这两个形象,体现了上帝爱并宽恕有罪之人的宗教原则。而在《呼啸山庄》中希刺克里夫所受到的宗教教育是约瑟夫严苛的经文背诵,很难说正统的宗教观在他身上还会产生哪些正面影响。
而坦普尔小姐明察秋毫,调查后澄清了关于简爱的谣言,给她创造了一个安心学习的环境。她“拼命苦干,付出几分努力,便获得几分成功。”,废寝忘食地学习法语和绘画。外语使她多了一个理解世界的维度,绘画则让她自由地表达自己对世界的观察和情绪。
反观希刺克里夫,在辛德雷的虐待下,他失去了受教育的机会,在社会的锤炼下学习了生存的规则,但未能精神上看到更大的世界。从这两人的对比,我们可以看出教育的意义不仅在于知识,更在于提供一个又一个解构、理解世界的切入点。救他性命的老恩萧、给他温存的凯瑟琳,这两个值得他寄托爱的人都先他而去,要么是身体上的消逝,要么是灵魂上的软弱。希刺克里夫的温柔和爱意都给了死魂,留给现世的便只有恨意。
从教育的角度来看,简爱通过塑造这样一个追求平等、物质和精神独立的女性形象,以及罗切斯特这样一个为门第婚姻所困,奋起反抗的叛逆贵族来表现对社会制度的反抗。而呼啸山庄则是用门第观念的坚不可摧来毁灭爱情、扭曲人性,通过引发读者对希刺克里夫的悲悯来表示对现实社会的反思。前者教育我们要做怎样的人,而后者教育我们面对社会的恶。
既然人的生命不停繁衍,教育就成为了一个永恒的话题。文学以一种感性而非说教的方式传达的教育意义,使得其拥有了理性色彩,正是这两者的统一,使得它产生了人类集体的共鸣。它的影响力是广泛而深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