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刚看完《素食者》,很有感触但是无从说起,我尝试性地理了理思路,大概是以下这些东西:
1.幸运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这是一句大家都耳熟能详的话,事实上也是这样,童年快乐且幸福的人一生都会因这个童年而受到治愈,而那些童年千疮百孔的人,往往穷尽一生也无法去填补那些无人可见的窟窿。就像书中的女主人公“英惠”,父亲是退休老兵,脾气极差,动辄打骂子女,兄弟姐妹三人没有谁没被打过,弟弟被打还能去找同龄人欺负一下,发泄心中的不满;姐姐因为要帮忙父亲熬制草药,父亲也会手下留情。而英惠,似乎什么也不是,在那个家里面,似乎找不到任何存在的意义——除了被发脾气的父亲暴打之外。
所以童年时候有一次英惠和姐姐出门玩耍在山上迷路,傍晚时分,姐姐在忙着寻找回家的路,而英惠却脱口而出“要不我们不回去了吧”,我想英惠和这个世界的隔阂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植根心田。长大的英惠嫁人了,丈夫却是一个完全不负责任,极其自私的人。妻子忽然间的只吃素食,尽管妻子给出的缘由有些荒唐,但是作为丈夫的他完全没有深入了解的欲望,只是抱怨自己有多久多久没吃过肉了;后来接受领导邀请去吃饭,作为妻子的英惠因为素食身体不佳,他也没有考虑这一点,只是一味告诉妻子,要得体一点,不要做出太出格的举动,全然不顾此刻素食的妻子在那个餐桌上的感受。
在这之前的夫妻生活中,丈夫对妻子也是不闻不问,和妻子在一起的原因仅只是妻子的平凡,因为这样的妻子不需要自己操心任何事情,相反自己除了工作之外的事情都可以概不负责,全部丢给妻子,所以稍有不满就对自己要来喝去,尤其是妻子开始素食之后。最后更是因此直接抛弃了妻子。
而因为素食这件事,英惠的家人也都纷纷来劝英惠吃点肉,英惠并不愿意;迎接英惠的,不是担忧,而是纷至沓来的絮絮叨叨和数落,甚至为了让女儿吃上肉,一家人架住英惠,强行往她嘴里塞。尝试无果的父亲再一次打了英惠。英惠拿起刀具自杀,未遂。
我想,被全家人针对的那一刻,英惠心中是绝望的,甚至于是那种完全不可以被覆盖的绝望,那一刻的英惠选择了死亡。而死亡这个选项,或许从英惠开始素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存在了,至于没有选择死亡,只是因为英惠是一个人,她深刻明白,自己不全属于自己,所以才没有这么做。但是选择自杀的那一刻,仿佛不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彻底死去,因为那些他原本以为会偏爱自己的存在在那一刻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那么便再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死亡,似乎是从那以后的英惠,唯一的归宿。
2.艺术?
伴随着英惠的自杀,小说的第一部分暂时落幕,第二部分的主角是姐姐的丈夫,也就是英惠的丈夫。他是一个画家,或者艺术家?打上这个问号的原因在于,他确实没有什么大的成就,反而混混糊糊,全部仰仗于姐姐而生存。而他在听说自己小姨子身上有一块绿色的胎记之后发了疯一样的对小姨子着魔,对那一块胎记着魔,幻想着小姨子的裸体,以及那块胎记。
在那一刻,他觉得那种原始的,与生俱来的,不曾褪去的胎记仿佛就是自己穷极一生去追求的艺术所在。尽管心中煎熬,但是他还是去找小姨子确认这件事。来到小姨家,很碰巧看到了小姨子的裸体,然后很不自然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想用小姨子的身体作画。
小姨子答应了这件事。我无法用言语去描述我自己的感受,伴随有理解,感觉到荒谬,还有那种积压在心头无法缓释的胸闷。仿佛是一种崭新的观念闯入了我的世界,我无法将之称为艺术。
姐夫借了大学同学的画室,在这里,在小姨子的裸体上作画,而此时姐姐正忙于工作,没有时间去接孩子,希望丈夫能够帮忙,没曾想丈夫不假思索直接拒绝了姐姐的请求,专心致志地给小椅子的身体作画。在这时,原本想象小姨子的裸体会产生的性欲并没有产生,诞生在两人心中的反而是一种平淡,姐夫看到小姨子身上的画,好像看到自己追求的艺术所在;英惠看到自己身上的画,仿佛那些东西,那些花朵就是自己的一部分,自己仿佛会被那些东西同化。
一件看似荒唐的事情,却好似给两人都找了一种莫大的归宿。
姐夫并不满足于此,想要追求更进一步的艺术,幻想着两个身体上画着同样画的人交合在一起,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并不能胜任这个模特的工作,找来自己年轻的晚辈,不过到了最后关头晚辈打了退堂鼓。而这时候的英惠却说如果姐夫的身上也画有这样的话,也能接受。姐夫连夜找了自己大学时候的女朋友在自己身上作画,然后完成了自己的艺术。
不巧,被姐姐全部撞见。两人都被姐姐送进了精神病院。
书中并没有过多描写姐夫的身世,只是依稀写到姐夫的家庭条件不算赖,好歹家里的父母都是上过学的,也算是书香之家。我想也正是这样的家庭环境造就了姐夫这种近乎偏执的痴狂。但也正是这种痴狂,让他失去了一切:自己的儿子,那个照顾自己生活的妻子,还有那个还算可以容身的家!我无法去评判和理解姐夫和英惠的所作所为,正常人眼里是一场闹剧,荒唐十足;在他们两人眼里,却不是如此,就英惠而言或许本身并不在意姐夫是一个怎样的话,又发生了怎样的事——在自杀未遂之后,英惠或许已经封闭了自己和这个世界的交流,所以她所在意的其实是她身上的画,英惠并不理解姐夫的艺术,但是他明白理解那些长在自己身上的花朵会让自己解放,那仿佛是自己一个宣泄的口子,所以英惠没有洗掉身上的颜料。
姐夫呢?追求的兴许就是真正的艺术吧!
3.人活一场,不过为了碎银几两
小说的第三部分来到姐姐,写到了姐姐的生活:幼时仿佛就已看到妹妹那种与世隔绝的孤独,于是深深埋下好好妹妹的想法和心思,所以哪怕知晓自己妹妹和自己丈夫这种荒唐的事情,依旧义无反顾地担起照顾妹妹的责任。哪怕此刻的姐姐和英惠一样已经被家人彻底抛弃。
长大后独自一人来到首尔打拼,张罗一家店铺,并不断扩大规模,甚至在首尔买了自己的房子。而这其中,完全没有丈夫的帮忙,不论是婚前还是婚后。并且还要照顾孩子。妹妹出事之后也一直坚持到精神病院看望妹妹,希望妹妹能够重新回到生活之中。
确实是一个非常尽职的姐姐,摊上一个暴脾气的父亲,一个无所事事的丈夫,一个常人看来精神障碍的妹妹,如此之多的不幸积压在姐姐一个人的肩膀之上,导致了姐姐睡眠极差,一整天熟睡一小时都做不到。而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维持生活,要去店里帮忙,要照顾孩子,要担心妹妹,忙忙碌碌,没有尽头。
而妹妹的“病情”日益恶化,已经从素食到了不吃东西的地步,姐姐来劝英惠吃点东西,得到的确实英惠那句“原来你和他们一样啊”,姐姐并不理解,直到眼睁睁看着医生粗鲁地想要把东西塞进英惠的胃里,他无法忍受,冲到 医生跟前,然他们停止对英惠的这种摧残。兴许是那个时候,姐姐也忽然想明白了自己的到目前为止的一生。
幼年时候碍于父亲的暴脾气,小心翼翼的生活;长大之后,为了能够在大城市站稳脚跟,不知经历了多少的唯唯诺诺;遇到自己的丈夫,一个走到自己跟前时胡子拉碴,精疲力竭的男人,自己还妄想着能够让他不那么疲惫,殊不知自己才是一路走来最疲惫的那一个。
姐姐好像忽然明白,自己一辈子兜兜转转好像都在为别人服务,似乎都不曾考虑过自己该怎样的生活,而妹妹,似乎看透一切,想着挣脱一切,回归最原始的自我。所以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告诉姐姐,自己会变成一棵树,不用吃东西,只要喝水就能生存下去。那姐姐呢?仿佛站在了阴森的树林里,茕茕孑立,孑然一身,全然不属于这个世界,但是却处处与这个世界为善。
4.结语
我不曾去揣测作者想要表达的既定事实。站在我自己的角度去思考:不曾觉得英惠的所作所为如何荒唐;不是那么理解姐夫的艺术;理解姐姐的含辛茹苦。
可能吧,正是这么三个人,展现了我们或者最极致的追求,英惠所代表的正是那种原始的犷野;姐夫所代表的正是超脱物欲的无上追求,而姐姐呢?可能是垂死挣扎的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