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之下(二,新的一天)

  6点23分  地震前

  老婆把我的被子掀开,整个人轻轻的压在我的身上,每次我们做完爱的第二天早晨她都会这样把我压醒。

  “起床了,大懒虫”她说

  “这么早起床。”我闻到她嘴里牙膏的清醒味道“今天不是周六吗?”

  “是啊,昨天晚上太干柴烈火了,刚才洗衣服时才发现你的药都丢去洗衣机里滚了,所以我等下早点去医院再叫医生开过”她说着拿着还在滴水的橙色药瓶在我面前晃了晃。

  “呃,还在滴水呢,拿开!家里没有备用药吗?”起床气是个坏东西

  “这就是备用的。”

  “那我开车去拿吧”

  “不用不用,你着病指不定又会出现幻觉,我去拿药,顺便再去找找杨浩杰。”

  “那个败家子还找他干什么!”我生气的用被子蒙住我俩。

  她亲了下我的额头,起身走了“他毕竟是我们的儿子。”

  

 我起床洗漱完毕,站在窗前,太阳升起,房屋上反射着初升的太阳的金色光辉,我点了根烟,倚在窗前抽了起来。

  “我走了啊,早餐在桌子上记吃,你一个人在家小心点,说真的,别出去”随后的关门声证明了她的话。

  我看着楼梯间的灯一层一层的亮了起了,想着这老婆娶值了,又有点觉得对不起她。

  我静静地抽着烟,不一会小半包烟就抽没了,寻思着要不要在抽了,可能我的肺已经和碳一样黑了,突然门外有什么东西碰撞地板的声音,一声,两声,三声?是有小偷进来我家打球?

  “老婆?是你吗?”我小心翼翼的靠近门边,鬼鬼祟祟的探出头去,好像我才是小偷一样。

  没人啊,难道是我幻听?,不应该啊,就一早上没吃药就有症状了?我抓起老婆做的三明治,狼吞虎咽了起来,吃完才想起来还没刷牙,算了,干脆洗个澡吧。

  我走进浴室,把水调到适合思考的温度,挤了点洗发水,随便揉了几下,就用水冲掉,泡泡顺着水抚摸了我的身体,一丝丝凉意袭来,我打了个喷嚏,透过浴室门上的毛玻璃我看见有什么黑色的东西一闪而过,拍球声也随即响起了,我马上穿起内裤,拿起拔粪宝,冲出浴室,仿佛自己是手拿圣剑的骑士在保护公主。

  我看见一个球从我房间飞了出来,我马上跑过去,冲进房间,却看见是杨浩海在拍球玩,他全身是水,看见我就跑过来抱住我“爸爸抱”

  我赶紧拿浴巾包住他,再把他抱起“怎么会弄的这么湿啊,有没有生病啊”我摸了摸他的额头,体温正常。

  “爸爸,我想去游泳。”

  “所以你就把自己弄的这么湿?这么冷的天不能去游泳了。”我打开浴缸的水龙头,把水温调热。

  “不要,我就要去游泳,就要去就要去”

  我把他身上的湿衣服脱掉,再把他抱起,轻轻的放入水里“想游泳是吧,现在就下水了”我拿了个肥皂给他玩,然后就去找他换洗的衣服去了。

  

  

  奇了个怪了,为什么整个房子里都没有一件浩海的衣服,看来得去买了,我找来了浩杰以前的旧衣服,再胡乱帮他洗完澡,这时候他说想出去玩,小馋猫就是想去吃垃圾食品,不过难得我有时间和他去,想想也就答应了。

  我把他放在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怎么连儿童座椅也没一个啊,看来等下得去买了。我开去最近的商城,在地面停车场兜了一圈,结果一个车位也没有,无奈只能开去地下停车场了。

  停车场在负一层,我把车停在了离电梯比较近的车位,说是比较近,其实也蛮远的。关车门的声音在这空旷昏暗的地下停车场显得的格外响亮,浩海感到害怕,紧紧的拉着我的手,我很享受这少有的父子时光。

  肯德基在二楼,有卖儿童座椅的一个在四楼吧,还是先带他去吃了再去买儿童座椅吧,我带他进了电梯,我正准备按电梯楼层,突然,一个人冲了进来,后面还有几个人追着他,他狂按电梯关门键,追他的人似乎还拿着刀,电梯终于关上了,他按了五楼,我小心翼翼的蹭过去按了三楼,他看着我,默默地坐在了下了。电梯缓缓启动,不一会就到了三楼,我带儿子下了电梯,也许这短短的三十秒对他来说肯定十分煎熬,他也在三楼下了电梯,东张西望了一下,就窜进了消防通道里,也许这对他来说真的是逃生通道。

  我没有再去想他,牵着浩海找肯德基,记得以前肯德基是在电梯右边的啊,可现在我牵着浩海都兜兜转转快两圈了还是没找到,浩海都有点不耐烦了,我只好把他抱起,问了个路人说是之前已经搬点四楼去了,都几年前的事了,那路人还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有神经病一样,真是的,问个路而已,今天真是怪事连连啊。

  

  我抱着装着儿童座椅的大箱子,想着,为什么我不去4S店买那里还会帮装好,就不用像现在这样抱着这么累了。大出血啊,儿童座椅一千多,在肯德基花了五十多,儿子刚才又还吵着要买零食又花了进一百,这就是父子时光的代价,让他妈知道了肯定要骂死的,说这么大了还要什么儿童座椅啊。

  儿子提着两大袋零食,嘟囔着“为什么我要提这些东西,又大又重的,好累啊我不想提了”

  “再重有我这个重?而且还都是买个你的,而且还不都是你说要买的。”

  “我又没说要这个大东西。”

  说着说着已经走到车前了,我把箱子放在地上,摸出钥匙打开了后备箱,正在研究怎么把这个大箱子塞进后备箱时,儿子不耐烦的说“我还要提多久啊?很累啊。”

  我叫他把提着的两袋零食放在后备箱里,结果他直接放手,袋子掉到地上,里面的东西都散了出来,他看都不看就扭头走去车前们去了。这也太嚣张了吧,小兔崽子这么倔,我叫他过来捡起来他都不来。

  我蹲下把一钻包包零食捡起来,他径自走到车前。

  我倾身钻进车底去捡滚进去的饮料,他爬上车坐在上面。

  这就是父子时光。我抓起最后一包白色的粉末,怎么这奶粉连包装都没有,“浩海!你这包奶粉是什么时候拿的,这么连包装都没有啊。”

  半天没有回话“浩海?”

  我站起来,开始找他“浩海?”

  车左边没有。

  我开始着急了“浩海你在哪?”

    车右边没有。

  “杨浩海,你给我出来,没在跟你玩”我把那包神秘奶粉扔进后备箱,啪的关上后备箱,我跑向车前面,发现他就蹲在这里,看着墙角的什么东西。心中的气正欲发作时,他发现我来了,便拉了拉我裤脚指着墙角说“看”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看见一条细线在蠕动,仔细一看,是一排搬家的蚂蚁,当我以为没什么时,却发现这条蚂蚁队伍一直蔓延至视线范围作为。有什么能比发现一蚂蚁在诡异的舞蹈更奇异的呢?

  我拉起杨浩海转身就上了车,帮他扣好安全带后,马上发动汽车。今天诡异的事情太多了,电梯遇到怪人、神秘奶粉、诡异蚂蚁,我的天啊,我把车倒出车位,掏出手机想打电话给老婆,想跟她分享我目前经历的奇人异事,突然停车场所以的灯都灭了,整个停车场的没有光亮,只有在出口处有来自太阳的的光,可是这光却在晃动。四周传来如同大型机器运转时才会发出的轰鸣声,我借着车灯发现,所以的车都在晃动,连墙和天花板都在晃动。

  地震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本能的加大油门,车轮发出的巨大摩擦声被轰鸣声埋没,我仿佛闻到了轮胎发出的焦味。

  大地在跳舞,大地在唱歌。

  停车场里的所以车都因晃动、或是被掉落的墙体砸中而发出震天的警报声。如果仔细听,还能听到人的尖叫,但太过微弱了,就像人类即使有再高的科技,在这天灾面前都还只是像原始人一样只能尖叫躲避,毫无还手之力。

  天花板上一条裂缝像蛇一般扭曲蔓延,蔓延的速度很快很快超过了我们的车,我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天花板已经在塌下来了,一辆也在逃亡的车被巨大的墙体砸中,随后无数碎块倾泻下来将那辆车埋没,还没来得及默哀,还没来得及幸灾乐祸,一声巨响,我马上回头,还没来得及思考,本能使我猛的往左打方向盘,成功躲过一劫,就在刚才,我向后看时,一根石柱子从裂缝里钻出来重重的砸在了离车只有两米远的水泥地上,还好还好,躲了过去,现在离出口很近了,我把油门踩到最大,看了看儿子,他正在哭,现在我也无暇顾及他的情绪,但还是说着“没事没事”这种废话安慰他,其实也是安慰自己。

  后面的塌陷越来越快了,前面的裂缝像是哆啦A梦的百宝袋一样,什么都有,无穷无尽的从里面掉下来,一台洗衣机砸了下来,一条女性内裤飘了下来……

  光,自从普罗米修斯从天上偷下火后,就不曾离开过人类,而如今,我离那代表安全的光只差一步之遥。

  车冲上了出口处的小斜坡,因减速带而上下震动,底盘与水泥地面刮的响亮,撞断了黄色的拦截关卡,光照进了车内,温暖瞬间包围了我们,车在惯性的作用下腾飞了起来,仿佛是电影中的慢动作,车停止了腾飞,一段长方形的墙体从上面砸了下来,砸碎了前挡风玻璃,有要直插副驾驶位置的势头,但随后一块更大的墙体砸了下来,及时阻止了长方形墙体继续向前,安全气囊弹了出来,将本就悬浮在空中的碎玻璃渣弹的四散开来,巨大的冲力将我重重的弹了起来,我的头撞到桌椅后又反弹回气囊上,我被这一撞震的晕乎乎的,就在我视线渐渐模糊,就要晕死过去时,却震惊的看见,原本坐在副驾驶上的杨浩海,不见了!

  我在陷入昏迷之计,用尽全身的力气,伸手想再次能触碰到儿子,但触碰到的却是冰凉的钢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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