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那书......不是我偷的,真的是我好朋友小珊送给我的......”
“送给你的书为什么上面会有图书馆的印章?”
“老师,书送给我的时候就包着书皮,我从来没打开过书皮,不知道它是图书馆的书。”
“那你把你朋友叫过来当面对质!”
“那我去找她......”
2005年的一个夏天,我的同桌雨欣在上数学课时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半个小时之后,又哭着冲进教室,她趴在桌子上一直哭,所有的同学包括数学老师都很吃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偷偷的塞给她纸条问她情况,她也没动静。
上完数学课她就回家了,她没有请假,直接哭着回去了......
两天之后我去班主任办公室送收起来的语文作业,刚好碰到雨欣的爸妈在班主任办公室,叔叔和阿姨认识我,因为我经常去她家的小卖部找同桌玩,叔叔每次都会塞给我零食吃。我在办公室外面一直等着他们谈完话出来,我想知道同桌的情况。
后来,阿姨出来告诉我,小珊前段时间送给了同桌一本书,包着很好看的书皮,雨欣很爱惜那本书,后来班里的一个同学问同桌借了那本书,那位同学自己把书皮给撕开,发现有图书馆的印章,然后就去班主任那说是同桌偷拿了图书馆的书。
那一年小镇小学图书馆的藏书不多,条件一般,每次借书都是班主任统一借一个班级的书,然后规定天数内统一收回去还书;这本书在同桌那里挺久的,并且不在统一借书日期内。
后来,雨欣告诉我,当时她到班主任办公室时,班主任的办公室坐着八位老师,他们将小小的办公室“塞”的满满的,她一个人站在他们的中央,老师你一句我一句的“审问”她,好像他们已经断定了就是她“偷”的书一样,她当时害怕极了。
当老师让她去找她的小伙伴对质时,她觉得是她“出卖”了小伙伴一样,在去往五年级二班的路上,班主任怕她和小伙伴有“串通”的机会,一直跟着她......
当她和小珊被一群老师围在中间时,她心里稍微能好点,至少有人陪着。
“这本书是不是你送给她的?”
“嗯......是......不......是.....”
“那到底是不是?为什么有图书馆的印章?”
“不是......”
雨欣说她当时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任她怎么解释,没人再听她的了。她只听到老师们说着叫家长来之类的。她也看到小珊吓得一直在哭,她不知道小伙伴为什么要说谎,可能真的是小珊拿的,害怕老师责罚,所以就不承认这书是她送给她的吧。
后来,双方家长都被班主任叫来了之后,也没讨论出什么结果,那本书归还给了图书馆,小珊及她的家人一直不承认她送给过雨欣那本书,雨欣在别人眼里由怀疑对象也变成了“罪魁祸首”;只是这件事被班主任当“教科书”一样讲给了全班同学......
当时才五年级的雨欣,她平时在班里还算活泼,只是自从那件事以后,她突然变得非常安静,不会和大家一块出去玩,也很少笑了。后来她告诉我那段时间是她最难熬的时光,她觉得自己的尊严被践踏一样,觉得所有的人都认定了她是小偷一样,甚至她自己都出现错觉快以为自己是小偷了。
没过多久,班里的一位同学的钱丢了,她感觉到班里所有人的眼光都扫向她,她低下了头,真想再哭一次,可是好像已经无济于事了......
即使事情过去了,但是每当班里发生什么失窃事件,大家总把目光投向她;这件事对于雨欣来说,就像是一道疮疤,在幼小心灵上留下了抹不去的疼痛。
她想问小珊“你为什么要骗大家?”
她想对所有的人说“我不是小偷!”
她更想对她的班主任说“老师,那书不是我偷的!”
可是,一切都好像没那么重要了,因为六年级时她要转学了,当时我嘴里叼着辣条站在她家小卖部柜台边,和她一块挑着新学期需要包书的书皮纸。
“我相信你!没偷书!”
我叼着辣条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可能是打闹久了,突然说一些真心话,还有些不好意思......
雨欣愣了一下,她突然大哭了起来......我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
六年高考完后的某一天,和雨欣谈起这件事时,她笑着说:“当时的感觉就像是闷了很久的雨,乌云压得都快喘不过气来,突然看到一道美丽的彩虹一样开心......还有感动,谢谢你当时的信任,转学后在新的校园环境里,没有了那些人,我才真正的“活”过来,才渐渐地找回了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