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周伟还在睡觉,门便“砰、砰”响个不停。敏感的周伟几乎一下意识到了什么,从厨房拿起一把菜刀凑到门边,问:“是谁?”门那边漫不经心地回答:“伟哥,是我。”
门开了,站在门口的是一个瘦削的年轻人。染着金黄的头发,一副痞相下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你今天吃错药了不成?”周伟说,“一大早就来敲门,我还以为谁堵我家门前了。”
“这哪会啊,有谁堵你我第一个砍了他。”
两人进了屋子,周伟一看到他那表情就知道他心中揣着事情,但不用他问,黄毛已经说了。
“伟哥,昨天我救了一个女孩。”
“哦?你也会救人的吗?”周伟调侃。
“我说真的,我真的救了她。”
“嗯,那恭喜你英雄救美。”
“我很喜欢她。”
“直接说吧,想让我帮你做什么,拐弯抹角的。”
“不愧是伟哥,这么快就猜出来了。其实我想让你帮我去看望那个女孩。”
周伟一愣,问:“为什么让我去看望她?”
“因为你有经验呀,我这一辈子都没接触过女孩,没什么经验。而且,你看我的样子,一副痞相,是个人都能看出我是个小混混,这么多人里也只有伟哥你体面些,所以求你了。”
周伟用目光重新打量他,这还是当年叱咤风云的黄毛么?想来,当有了一个喜欢女孩的时候,是真的可以瞬间改变一个人。
病房是典型的白色,白色的白炽灯、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一个漂亮的女孩就躺在白色的被子里。
她波浪似的长发披散而下,尽管头上缠着绷带,但还是掩不住动人的容貌。周伟心里想着,难怪这黄毛就像变了一个人的样子,原来遇到这么美的女孩。
看到一个文质彬彬的陌生人站在门口,女孩有些警惕,问:“你好,请问哪位?”
“我是那天晚上救下你的人,不知道还记得么?”
“是你吗?我一直在让我父母打听。”女孩一脸激动地说:“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救了我,我真不知道会被那歹徒怎么样。”
“不用谢,这么做都是应该的。”
“请进来坐。”女孩拍拍床边。
“我还是坐凳子上吧。”周伟随意找了一张凳子坐下。
“你看起来好有书生的感觉,没想到那么厉害。”
“对不起,没能抓住他。”
“你这人可真有意思,抱歉做什么?”
在来的第一天起,女孩便对他有浓烈的好感,她甚至对他说:“我天生都对戴眼镜的没有抵抗力。”那一点事情,两人彼此都心照不宣,但还有一个人并不知道。
一看到周伟回来,黄毛像多年未看到家长的孩子,激动地问:“怎么样,伤得严重吗。”
“没事。”周伟心事重重地说,“你不该让我这样说的。”
“怎么了?”
周伟看着他那副期待的表情,欲言又止的样子,顿了顿,才说:“没什么。”
“她叫什么名字?”
“杨红。”
“她喜欢什么?”
……
黄毛总是围着杨红问来问去,周伟不耐烦了。“你自己去找她问吧。”
“我,我不敢啦。”黄毛挠挠脑袋。
“有什么不敢?你敢打架,敢动刀子,却不敢和女孩说话?”
“我这人就这缺点。”
“但你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
“嗯,我知道。以后你俩的关系好了,把我介绍给她好了。”
“真是多此一举。”
黄毛还是和女孩见了一次面,那是一天早上,周伟硬拉着黄毛来了。黄毛想整理下衣装,然后把头发给染回来,但被周伟一股脑地推开。“婆婆妈妈的,等你弄好就又没勇气来了。”
一看到黄毛,女孩明显表现得不适从,但还是出于礼貌,还对黄毛说了声:“你好。”那温柔的声音已经使他飘飘欲仙了。黄毛显得很拘谨,就像一个害羞的孩子暴露在舞台的聚光灯下。
“你好,你可真漂亮。”
“谢谢。”
之后两人便陷入了沉默的尴尬场景,黄毛站在病房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眼睛使劲地乱瞄,企图暗示周伟来打个圆场。
“杨红,那天晚上其实还有一个人救了你。”周伟说。
“是他吗?”
“对,是他。”
“谢谢你。”杨红对黄毛说道。
虽然同样是谢谢,但周伟听得出来,和当初对自己的谢谢并不一样,这声谢谢近似冷漠。
黄毛激动地走后,杨红告诉周伟:“我不喜欢那样的人。”
“为什么?”
“他的样子让我害怕。”
“其实每个人的样子并不能决定他的一切。”周伟说道,心中颇为后悔,早知道应该让黄毛打扮体面一些再过来。
“不仅仅是这样。”杨红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你也别太靠近他。”
今天能够见面,并听到女子当面对自己说声谢谢,黄毛已经乐坏了。周伟一回来,他便说:“你俩最后呆在一起说啥了?”
周伟瞥了他一眼,心想若告诉他说实话,真不知道这个快乐的人会被打击成什么样。“没说什么。还有以后就不要见面了,我们和她不在同一个世界上。”
“什么叫不在同一个世界啊?”黄毛叫道。
“你最好收起那副要打架的样子,女孩们看见都不会喜欢的。”
黄毛赶紧让自己的表情趋于平静,不过这样反倒让人感到滑稽。
“我说的是实话。杨红是一个普通、善良的女孩,而我们是什么呢?不过是别人的刀,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退一万步,如果你真的和她好上了,那么你甘心她就这样跟着你受苦吗?万一哪天你的死敌盯上了她又该怎么办?”
周伟的话句句如重锤捶在黄毛的心里,把梦彻底给捶碎了,剩下只是赤裸裸的现实。“那我该怎么办,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女孩。”
“帮派里那么多女人,你何必只看重她一人?”
“那些女人不对味。”
两人各自点上一支烟,吞云吐雾,那升起的缭绕白雾,就像缕缕哀愁飘荡于空中。其实周伟还有话没说,这话也不必说。
“我那天没有追上那人,他应该还会出现在那。最近几起强奸案应该都是他做的。”
“你要去保护她?”
“不,你去。”看着楞得烟都快掉落的周伟,黄毛接着解释道:“我去她会讨厌我。而且我也想趁这段时间找出那个人。”他终归是看出来了她的厌恶。
“我不答应。”
“真的,兄弟,我真的害怕她再出什么事情。她就像一朵美丽的花,你就忍心看到她遭受外界的糟蹋吗?”
“你是她什么人,要为她想到这种地步。”
“我不是她什么人,我只想让她平安无事。”黄毛低垂着脑袋,“还有你说的,我会记在心里,绝不会过界的。”
周伟每天便负责接送杨红。早上,他早早开车来到她的家里,打着喇叭惹来邻居们一阵抱怨,晚上,则等在公司门口,像个体面保镖似的。邻居人人都说,杨红交了一个男朋友,还是不错的男朋友,个高又帅气,重要的是看起来好有文化的样子。杨红笑开了花,那些日子里如春风拂面,荡漾她的秀发与青春。
这样的感觉,她不曾记得已经丢失多久了。
“真的,你得负责。”杨红在副座上说道。
周伟专注地开着车,问:“负责什么?”
“我的心。”
杨红等待着、期待着他的回应,但他却沉默着开车。她终于忍不住问:“难道你就不能说点什么?”
“你要我说什么?”
“停车!”
车停在了路边,杨红楞楞地看着他。“你不喜欢我吗?”
“对。”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她眼泪汪汪起来。
“帮一个朋友。”
“谁,谁那么笨会让你来帮我。”在眼中打转的泪水,终于带起一条透明的小溪流了下来。
“我送你回去。”周伟递过来一张纸,杨红并没有接,而是下了车。
车门砰的一声关了上去。
杨红伤心地往前走,身后跟着周伟。“你走,以后别管我!”
两人走到一处偏僻的地方才停下。她忽然转过身来,问道:“是那个人对不对?”
“是。”
“你为什么要帮他!?”
“因为他是我拜把子的兄弟。”
“那你也是那样的人?”
“是。你要说混混也是,黑帮也算。”
“我讨厌你们这样的人!”
黄毛失魂落魄地回来,到今天他还没发现袭击女孩的人。看到沙发上吞云吐雾的周伟,便问:“今天怎么了,这么不高兴。”
“闹掰了。”
“和杨红?”
“对。”
“那以后你无法送她了?”
“嗯。”
黄毛在屋子里急得转来转去,“你怎么说闹掰就闹掰了,至少也要等我找到那个人之后才行啊。”
“你去吧。”
“我去,我去他妈的!”黄毛手提起周伟的衣领,大叫道:“你他妈故意的是不是!”
“我他妈故意,我故意还送她那么久吗?”
两人双双对彼此挥起了拳头,从沙发打到地上,凳子踢倒了,桌子也翻了,打完之后,整间屋子乱七八糟。很久,两人都没有这样酣畅淋漓的打架了。
两人躺在地上,气喘吁吁。
“怎么办,你去送她?”周伟问。
“不送!”黄毛决绝道。
“你要送,你是个王八!”
周围的人都很奇怪,因为再也没看到来接送杨红上下班的阳光男孩了,而对此杨红却显得很平淡,淡的就像未起丝毫涟漪的湖水。
这几天杨红经常加夜班,直到八九点才能回家。再次走在熟悉的夜路,她感到有些陌生,而又有些害怕。或许是周伟让她的胆子再次变得更小了吧,她这般想着。
高跟鞋叩击在水泥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单调地荡在空旷的路面,昏暗的路灯飞蛾缭绕,在黑暗中撑起一片不多的光亮。路两边树影憧憧,仿佛一个个狰狞的魔鬼在静静地注视着她。
这里总是最偏的一段路,尤其是晚上。偶尔会看到车子开着灯轰鸣而过,然后又沉于寂静。大多数是高跟鞋的声音与她作伴。
杨红从昨天起总能感觉身后跟着一个人,可是稀薄的月光并不能拔开浓重的黑暗让她一看究竟。到底是谁会跟着自己?她这般想,然后脚步慢下来,细听身后的声音。
只有树叶沙沙的声音。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么?她继续走,并加快脚步。待她的身影已经走远的时候,一个人影才从黑暗中走出来。
他的脚步很轻、很轻,生怕发出丝毫的响声来。不能让她怀疑到他,并看见他,这是技术性的工作,在之前若不是那件事发生,他想必也不会中断跟踪。
跟在她的身后,让他有一种感觉,并十分为之享受,这就像一个色情游戏《尾行》中的桥段。里面的男主总是跟在女孩的身后,然后到了关键的地方,对她下手。
下手并非目的,尾行追踪而不被发现才是享受的过程。
现在她的步子很快,很快,快得就像在奔跑。他也赶紧加快了脚步。
杨红真恨不得快点到家,或者看到那个人。可是现在只能靠自己。她忽然脱下自己的鞋子,钻进旁边的灌木。
高跟鞋的声音就这么忽然在前方消失了。
身后跟来的人停在杨红消失的位置,莫名地看着前方,心中正纳闷着。一旁躲着的杨红看到这个人吃了一惊,虽然不太熟悉他,但依旧认得,是黄毛!
黄毛正要上前跑去,从旁边的灌木忽然走出来一个人。这把他吓了一跳,本能反应做出了打架的姿势。可她是杨红。
在此时此刻此地相遇,确实有点让人说不出的尴尬。
“我们……我们又遇见了哈。”看着杨红虎视眈眈的眼睛,黄毛硬是憋回了即将说出口的“好有缘分”。
“为什么你要跟踪我!”
“我是……我是担心你的安全。”黄毛解释,但自己都感觉力不从心。
“你以为我会信吗?我倒是想问问,上次袭击我的是不是你!”杨红生气地说道,“你们袭击了我,又演出一场英雄救美的戏来,就认为我可以喜欢上你们吗?”
“不,不是。”黄毛连忙摆手,可是杨红已经听不进去了。
“你们是得逞了,我确实喜欢上了他!但是,从现在起,我也更加讨厌他,包括你。”说完,她就离开了,留下呆住的黄毛。
她喜欢上了谁?她还能喜欢上谁?那个混蛋竟然什么也没告诉他。
杨红生气又失望,眼泪流淌而下,这个世界怎么那么虚伪,她的喜欢只是一厢情愿,不过是别人的玩乐的游戏。而且她竟然喜欢上一个自己一直都很讨厌的那类人。女人真是一种对感情没有免疫力的动物。
她伤心欲绝,以至于不知道身后紧跟而来的脚步声。脚步很轻,轻如一根羽毛落在地上。他追踪这个猎物追了很久很久,其实早应该得手的,若不是那个人参与的话。还好,他看到了他们在闹矛盾,那个女子独自离开了。她落单了。这道盛宴他要好好享受。
杨红很明显能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她,她几乎下意识地转过身,骂道:“为什么你这败类还要再跟着我?”但立刻她的表情变得惨白,那个人并非是瘦削的黄毛,而是另一个陌生的人。
他是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人,一副玩味的表情看着她。他好熟悉又好陌生,这让杨红感觉哪里见到过他,是的,正是自己受到袭击的那天晚上,那个凶手就是他!
“你要做什么?”杨红一步步后退。
“你认为我要做什么?”他一步步逼近。
杨红快速跑开,但还没跑两步就被这个男人给拉住,他的手像钢硬的钳子一般牢牢钳住她。
“放开,你这混蛋!”杨红又打又踹,最后一口咬在他青筋冒起的手臂上,换回来的是一个又一个的耳光。她被打蒙了,几乎摇摇欲坠。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被抱入灌木丛中,怎么被他粗鲁地解开苞衣。蓓蕾赤裸裸地暴露在黑色的天空之下,灌木和树丛成了天然的屏障,屏蔽着来往的车灯,也屏蔽着越来越遥远的希望。
她又恢复过来,拼命挣扎,但两手被他单手按进潮湿的地里,嘴巴被另一只手捂得严严实实,瘦弱的身子也被坐在身下。她只能是待宰的羔羊。
泪水无奈地流淌着,但这使他更加兴奋。
“别叫了,好好从了我行吗?”
“是谁在那边?”公路上忽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那是黄毛,杨红一听,立刻呜呜地叫个不停,只是声音实在太小了。
“妈的,每次都是这个混蛋。不许给我叫!”他又给了她一巴掌,能感觉到身下的柔软身子渐渐瘫软下来。
那个男子在靠近,一步一步靠近。
“杨红是你吗?我真的很抱歉,但是请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黄毛还在解释,他以为她还在听着。
越靠近灌木,越感觉一种危险在蠢蠢欲动。
“杨红……”黄毛话还没说完,那灌木忽然就冲出来一个人影将他扑倒在地。两人滚作一团,黄毛还来不及反应,便被一块石头砸得头破血流。
“是你,他妈的,我一直找的人!”这激起了黄毛的血性。他不顾头破血流,奋起大力将这个人反压在地。一拳又一拳地轰了上去。
黄毛在帮派里可是打架的好手,仅次于练过拳击的老大,认识他的人无不震撼于他打架的狂野,因此他在帮派也有另一个名字——疯狗。
那个男子被打蒙了,血水模糊了面颊,随着黄毛的拳头向四周溅开。忽然,黄毛感觉到腹部一阵冰凉,撕裂的疼痛贯穿整个腹部。那是一把精巧的匕首,像一条蛇一样钻进了他的腹部。
“你这混蛋!”黄毛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拳头也跟着慢下来。他又被压倒在地上。
此时的男子脸上血肉模糊,面目狰狞,就像一个恶魔般双眼燃着仇恨的火焰。他拔出匕首,一连捅在黄毛腹部数刀。血汩汩流出,汇成了一片血池。黄毛更加虚弱了。
“我他妈叫你坏我好事!”他最后一匕首直刺黄毛的心脏,黄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拦抓住他的手臂。但是,他实在太弱了,下腹上的血还在一直不停地流着。
“给我他妈去死!”男子两只手都加持在这把匕首上,就像压了千斤之力下来。黄毛死死地撑着,手臂酸麻而无力。
因为两股力量的僵持,匕首在他的心脏前颤动。
“不要杀我,求求你,我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黄毛虚弱的声音苦苦哀求,绝望的泪珠在眼中转动。
“下辈子找我求饶吧!”男子嘿嘿笑道,他倾尽自己全身的体重压在匕首上。
匕首继续压下,黄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匕首闪着冰冷的锋芒缓缓刺进自己的心脏。
匕首夺走了他最后一丝力气,他死后的尸体眼睛不甘地睁着,眼角挂着泪痕。
三个月过去,警方仍然没有破案,根据受害者的讲述,袭击者是一名瘦高的男子,剃着光头,脸上有一道疤。两名受害者,一名死亡,一名被强奸。巧合的是,死亡的受害者姓刘名大义,今年23岁,是追捕多年的逃犯,曾在打架斗殴中总共杀死五人,致残七人。
警方在整个城市都拉开了警戒线,撒下一道大网来追捕这个犯人。晚上有强奸犯袭击人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城市,一时间人心惶惶。
三个月对于杨红并不能恢复心灵的创伤,她孤零零的家里也多了一个男人。那是周伟。周伟每天都来照顾她,比她的男人更像一个男人,她也默许了这种照顾,就像两人在很久之前已经有了这样的默契。
周伟从不谈论多少他的事情还有死者的事情,这更让杨红陷入深深的自责。
“你难道就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她问。
“你要我说什么?”
“你兄弟因为我死了。”
“他并不是因为你而死,他是因为自己。何况做我们这行,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死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周伟面色苍白地苦笑,“直到死亡来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它这么的接近。”
杨红主动提出来要看看黄毛的家人,并试图尽最大努力接济他们。周伟明白,这是她寻求心理平衡的方式,也就答应了。
他们搭上火车,坐了两天两夜,又坐上长途大巴,然后翻山越岭,四天后才终于到了黄毛的家。这里大山连绵,只有几户人家住在这里,其中隔得最近的就是黄毛和周伟的家。
黄家是单亲家庭,只有一个操劳的母亲和下面的五个孩子,上面还有一个老爷子。这五个孩子,最大的就是黄毛,其余的不是在读高中就是在读小学。学费大部分都是黄毛在外打拼的,他们并不知道黄毛哪来那么多钱,黄毛摸棱两可地搪塞过他们,说这是跑业务赚来的。
黄毛很自豪有这样的弟弟妹妹,说他们很努力,将来一定会出人头地,为他们家增添一份荣耀,不会像他那样窝囊地活着。
此时,全家都笼罩在悲伤的氛围下。
杨红不忍看着这个家,周伟对着她说道:“其实我们并非想活成这个样子,只是不得已才成了这个模样。”
回去后的几天,杨红再也没看到周伟,他说他去做什么事情,直到最近看到新闻她才恍然明白。
一名男子死于人民公园内,死因枪杀,死亡时间推断为凌晨1点到3点。巧合的是死者根据之前的受害者供述,正是那名强奸多名女子并带有一起命案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