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育制度》从第八章起,开始将人类社会结构中,对于夫妇关系的讨论,转到对亲子关系的讨论。其中第八章,主要讨论了亲子关系在社会结构最小的这个单位——父母子的三角结构里,存在的天然的矛盾。
先要说的是,尽管现在的教育越来越强调教育要符合孩子的天性,但是也只是在改进教育的方式,并没有否定教育的必要,因为教育是必须的——这里教育的必要,不单是念书识字,或是我们常见的报名个钟特长班的必要,而是更广义的教育。
我们需要告诉不怕虎的小牛犊面对老虎的正确操作,以保住他的小命。
所以广义的教育,是帮助孩子培养适应文化规定的社会习惯。
社会习惯的养成是抚育作用的主要事务。我们要把一个生物的人转变成一个社会的分子,这个转变的初步工作就在家庭里。
因之,家庭抚育除了保证新生儿吃饱穿暖——即保证生理需要,还要保证社会需要。
生理需要被母亲这个角色责无旁贷的承担起来,衣食住行的事事操心,让母子关系在幼年的时候天然地亲密,这种亲密使母亲不太适合从事社会教化的职责,于是这个职责更多时候就落在了父亲的身上。
费孝通认为,亲子之间的亲密和执行社会习惯教化,大部分时候是矛盾的。怎么说呢……对于“简单粗暴”对教育方式来说,亲密和严厉,只选一个会非常省事。比如我自己平时就是个疯疯癫癫的家长,毫无威信可言,而我妈就比较严厉,我的宝宝对我妈可谓言听计从——当然只是在我不在家的时候,所以我妈常跟我说的一句话是:你不在家孩子好带多了。
对于孩子这种天生就会的“柿子拣软的捏”我也是……但是,80%的情况下,我说“不”也会管用,有时候是因为铺垫得好,有时候也要斗智斗勇,有时候要花半个小时讨价还价,有时候一不小心发了脾气,事后还要道歉,道歉可能还不能马上被原谅……
但是,社会性的“严厉”和生理性的“温暖”是天然敌对的吗?
在古旧的乡土社会,也许是的,父权至上,父亲虽然不苟言笑,但他的经验确实足以支撑儿女的一生,导致听爸爸的,一定是对的,即是心里不愿意,在强大的文化洪流下,也能做到言行一致。
现在却不一定了,儿童在年幼的时候就能自主接受各种渠道传来的新的信息,自主学习,自主发现:严父也不一定对。即是当时屈从在父亲的威严之下改变了自己的言行,那也只是暂时的,口服心不服。
所以我觉得,在现代家庭,不需要搞出严父慈母,因为社会性的教导,可以交给社会,各式各样的集体生活,野外团建,兴趣班都可以自然的让孩子明白如何在集体里生活,社会不能完成的部分,再留由父母和子女来探讨,或者通过角色扮演的形式,父母和孩子反串来体验——毕竟是个常变常新的社会,谁对谁错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