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的容颜


今天刷微博时看见了七堇年的文章——西天,里面有一句写道:我离开伊宁,探出车窗回望,与尘埃错肩。雁群的翅影打翻了一盏夕阳,流质的云霞漫遍西天,那些无法被时间所驯服的怀念,用写意的方式,定义了父的容颜。我看得特别有感觉。

我有故事陈杂,缺酒,无以歌。

在我更年轻的时候,或者叫做突遭磨难时,我对每一件事更多的时候只有片面的思考。不得不说,直到现在我也只有片面的感受。我其实无法认同感同身受这个词,任何一件事只要不是你经历过的,你就无法说感同身受。有可能你们有相似的的经历,但绝不会是相同的经历。

每一个人在相似的事件里,情感取向是会有偏颇的。

当年家庭变故,我被殃及。犹记得那时的委屈,怨愤,无力。太多情绪纠结在一起,对上人和事,不觉便带有几分戾气。

因而,处理问题和情绪的方式都是极端而没有退路的。那时觉得,不管什么样的事情总是要分对错的非黑即白。

而随着年级的增长,渐渐发现事关情感大多都是暧昧的灰,很少会有明晰的黑白。

不可否认,那一段时间灰暗的经历所带给我的痛苦,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少分毫。即便现在,我向别人讲起那些事的时候,我仍会忍不住流泪。哪里仍是我一块不断流脓的伤疤。

只是,当时光渐远。我慢慢从脓水深处浮起,它们不再紧紧环绕我。我开始重新思考。

在一日日的思考里,我渐渐觉得似乎那些事也并不全是我当年想的那样。我当时的想法太武断。人与人的矛盾大多都不完全是一方的责任,大多数爆发的矛盾都是日复一日的摩擦累积的。

单纯的只去相信某一方的说辞,这原本也只能造就更多矛盾。

其实写到这里,我很想潇洒地打上原谅二字。原谅那些伤痛,原谅这些磨难。

可我道行尚浅,终究还是不能轻易放下。

父母与子女,大概这是这世上最难断的恩怨。这样的关系里,以德报怨是最被需要的。

无论,我心里还梗着对曾经多大的怨怼。我也不得不承认,我无法抽刀斩断这杂如乱丝的联系。

我在慢慢迈向成熟,其间对世界也慢慢怀抱善意;可是我还是没有真正步入成熟,心底留存委屈,所以偶尔也还是会口吐恶语。

我在学着与世界和解,因为最终我还是要被她怀抱。我勉力将悲伤遗忘,而悲伤深处,空无一物。

唯有这无边无际的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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