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哥夜斗老道
李头儿回到沈阳城之后把信函给了二位将军,二位将军看完无不感到愤慨,但军令如山,只得立即整顿军务火速率不到两千的人马开往浑河。于此同时,姚崇文也收到了王化贞的密信,信中大致意思是:“王化贞已经说服李永芳归降大明,但是李永芳顾虑到格托在他归降路线的正前方驻营,如果不把格托调开,他若是知道了李永芳要归降大明,整个计划恐无法执行。考虑到格托正好跟秦家军有血海深仇,那就拿秦家军当诱饵,把秦家军的底细告诉格托,诱使格托赶往浑河堵截,即便秦家军全军覆没,换回个李永芳也算值了,等李永芳到了沈阳城还须姚崇文做好接应。”
姚崇文看完信之后捧腹大笑,喃喃自语道:“这个王化贞就是一个傻子,被李永芳如此玩弄,还信以为真!罢了,过两日我也该回京复命了,走之前还欠格托一个人情,这样就算还了吧。”
姚崇文又叫下人备好笔墨准备给王化贞回信,他在信中写道:“王大人,信已收到,此计甚好,但我即将调任回京,恐不能与你共谋此伟业,王大人守边多年功勋卓著,回京之后我会向朝廷奏请褒奖你,正好辽东巡抚也空着,我跟朝中几个大臣也会力保让你升任辽东巡抚,届时你若能把李永芳顺利归降,更是大功一件,可谓前途无量......”
小武哥总算来到了猎户张顺住的村子,他沿着熟悉的道路找到了张顺家,然而当他进了院子,发现一切静悄悄,院子还铺满厚厚的一层落叶,似乎很久没人居住的样子。小武哥喊了几声,但没人答应,他主动上前推开屋门一看,顿时为眼前所见惊慌失色,他看到张顺的灵位正对着面前。小武哥呆愣半天只说出了一句:“张顺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就......”此时再回想起张顺曾经的仗义相助,小武哥内心的伤感不由得如泉涌一般。
小武哥牵着马又去找之前借宿过的老汉家,老汉一见面就很快认出了小武哥,两人热情地寒暄了一阵后,小武哥问老汉:“老伯,那张顺大哥怎么就死了呢,这才半个多月没见。”
老汉叹了口气说道:“这事说来十分蹊跷,村里人发现张顺时,正躺在路边,身上还有几处刀伤,张顺打猎为生,大家开始以为是惨招野兽下了毒手,但这么多刀伤若是野兽所为又说不过去,张顺在这村里住了几十年了,也未听说过有跟什么人结仇,也不知为何就如此惨死,想来实在死得冤枉。”
小武哥哀叹了几句,老汉突然问他:“对了,紫姑娘怎么没跟在一块?”
小武哥低落地说道:“我们被仇家给拆散,也不知现在阿紫人在哪里,我想在这等上几日,希望老天爷保佑能在这遇上她,如果还无音信......我就回京城看看。”
已经快到黄昏,老汉欲留小武哥一同吃晚饭,小武哥谢绝了,他说:“老伯,我想去附近买些酒肉纸钱,祭拜一下张顺大哥。”
老汉有些感动:“小兄弟有情有义,我便不留你了,早去早回。”
小武哥快马去到镇上买了些香烛纸钱,以及酒肉,不到一个时辰便又回到了村子里。当他快到张顺家中时,天色已基本暗了下来,小武发现不远处的屋子里有了光亮,里面似乎也有人影。他再走近一些,发现院子里还有栓了匹马,小武哥立刻警觉起来,趴在断墙边仔细观察着屋子里面的动静,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屋里走出来一个人,此人便是松龄道长。小武哥心里泛起一阵谜团:“松龄道长怎么会在这?”
小武哥为了解开这谜团,他又绕到了屋后,小心翼翼地蹲在窗户下面,只听松龄道长在屋里一个人说着话:“若不是那日你百般阻扰,我也不会错手将你打死,贫道正好路过此地,只好在你这借宿一晚,还望你暂时收留......”
一切谜题总算解开,小武哥压抑一阵怒火,很想冲进去替张顺报仇雪恨,但心里也知道自己不是张顺的对手,还是得小心行事,小武哥想了想还是觉得先去老汉家里,他想着等到了深夜再过来找机会除掉这祸害。
小武哥到了老汉家,但没有跟老汉提起任何关于在张顺家所见所闻,只是跟老汉一家说:“久未相见,过来叙叙旧,等天色晚了我再去张顺大哥家里睡,我今晚就先在张顺大哥家住下。”
老汉夫妇也没觉察有什么不对劲,热情请小武哥进屋,跟他唠起了家常。
就这样几个人闲聊着直到深夜,老人们开始觉得犯困,小武哥看了看夜色之后就跟老人们辞了别。他一个人走往张顺家中,他走得很慢,因为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对付这老道士,但是张顺的家离得并不太远,只绕过几户人家,再过了一亩田地就到了屋外。小武哥仔细观察屋里的动静,只见屋内的灯还亮着,小武哥便不敢擅自闯入,蹲在墙角喝了口随身带的酒,暖暖身子静静地等待着。
寒夜冷刺骨,松龄道长加了把炭火,就吹灭了蜡烛准备睡了,小武哥确认屋里没有了动静后就顺着院墙来到了窗台下面。他透过窗缝,隐约可以看见松龄道长在炕上睡着了,但他想到松龄道长会武功,倘若这样冒然闯入必定徒劳无获,恐还会丢了性命,一切还需小心行事。屋子里的炭盆里发出忽闪忽暗的亮光,让小武哥忽然想起小时候村里老人们的告诫,老人们常说冬天里生炭火切记要给门窗留条缝,不然火神会放瘴气毒死人,只有请风神进来才能化解瘴气。
于是,小武哥小心翼翼地把所有的窗户给合上,这样使屋里变得密封严实。但小武哥还不放心,他在院子里用水又和了些土,把窗缝门缝都用土给它封上,尽可能确保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松龄道长兴许赶路太累,睡得昏沉,对屋外的动静全然没有察觉。小武哥在屋外蹲守了近一个时辰,再喝了口酒,决定壮着肚子用力踢开屋门冲了进去。松龄道长听到声响后,本能地想迅速站起来,但却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软趴趴使不上劲。小武哥抽出柴刀向松龄道长砍去,松龄道长见势不妙,集中精力凭感觉用剑一刺,剑锋正好从小武哥的眼前划过,小武哥被乱了阵脚急忙躲闪,松龄道长继而下意识地剑尖顺着柴刀的刀身往下一划,划出了一道火星,小武哥来不及回收手,被松龄道长的剑割伤了手指,手松随即开了,柴刀也跟着掉在地上。
松龄道长强撑着想站起来,但想站稳的话仍觉得十分吃力。小武哥又迅速地把柴刀捡了起来,果断朝松龄道长防守薄弱的腿部砍去,或许小武哥意识到这可能是他唯一取胜的机会,他使劲蛮力用力一举,飞下一砍。这回他得手了,刀击中了松龄道长的右小腿,但偏偏在这时小武哥发现刀拿反了,砍向松龄道长的是刀背,道长的腿侥幸并没有被劈成两段。不过这一劈也是了不得,松龄道长的腿依旧受了重创,骨头估摸着都已碎裂了,松龄道长疼得连连惨叫。
小武哥本想趁此直取松龄道长的性命,但他挥起第二刀正要向松龄道长砍去的时候,看到松龄道长惨状,略感胆怯与不忍,他收起砍刀,喝道:“牛鼻子,你现在的腿算是废了,看你以后怎么害人,我也不杀你了,你给我走到桌前给张顺大哥磕三个响头,然后赶紧给我滚!”
松龄道长知道现在浑身无力,腿又残了,此时若与小武哥较量,肯定会吃亏,他拖着条废腿在张顺的灵位前磕了三个头,然后拄着剑十分不甘心地瞪了小武哥一眼,一瘸一拐地走去院子。道长牵着马走了几步,不知怎的,回头落下一句话:“那天猎户要是肯说出你们的下落,我也不至于要了他的性命!”
小武哥听完松龄道长的话感到极度愧疚,他在桌上摆上早些时候买来的祭品,给张顺烧了三炷香又连磕了几个响头,以谢张顺的恩情。
天亮的时候,小武哥发现在炕边有一个黑色鹅卵状的小球,小武哥将它拾起仔细看了一看,他想起松龄道长在永平堡时往地上一扔就冒出黄烟来,于是他把东西便收了起来,觉得日后可能有机会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