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一套张大可先生译注的白话本《史记》,受功力所限,只能是当做小说来读。
按兴趣,第一篇挑上的就是《司马相如列传第五十七》。
小时候就特别向往《凤求凰》里卓文君与司马相如的爱情故事,因为太迷人太美好,总是弱弱的觉得有那么一丢丢不真实。
爱情是人生永恒的主题。当自己还是个怀春少女时,就曾幻想长大后要是也能像卓文君一样,遇到一位风流倜傥、才貌俊朗如司马相如般的檀郎该有多好。
不过,在看完《史记》的真实记述后,对这段美好爱情的向往是多多少少打了些折扣的。
司马相如,四川成都人,字长卿。自幼喜欢读书,学习剑术,父母为其取名“犬子”。长大后学业有成,因为司马相如非常仰慕蔺相如的为人,所以就给自己改名为“相如”。
司马相如当初在汉景帝朝时做过郎官,是景帝的武骑常侍,后来辞官做了梁孝王的门客。
梁孝王死后他只好回到老家成都。
此时的司马家已经家道中落,生活拮据又无谋生技能的司马相如,只好投奔到旧交四川临邛的县令王吉门下。
当时已经非常困顿的司马相如来到临邛的时候,却衣着华贵,而且还驾着不错的马车,带了不少贵重的财物。
于是,县令王吉和老友司马相如上演了一出双簧大戏。
王吉假装及其敬重司马相如,每天都亲自来给司马相如请安。司马相如在亲自出面接待了王吉几次以后,就开始称病不见,只让随从向王吉道谢。
这个故事慢慢就传了出去,大家都知道临邛县太爷王吉请来了一位特别尊贵又特别有才情的宾客——司马相如。
司马相如和王吉配合起来演这出大戏的目的只有一个——勾引新寡的富绅之女卓文君。
临邛有许多富贵豪绅,卓王孙家就是当地最富足的大户之一,仅家中奴仆就有800多人。恰好卓家漂亮的女儿卓文君刚刚死了丈夫,寡居在父母家中。
卓文君不但貌美还才华横溢,非常喜欢音律和诗词歌赋。
卓王孙和另一户当地豪绅为讨好县令王吉,就商量着举办一次高规格的宴会,宴请县令王吉和他的贵客司马相如。
司马相如在卓王孙邀请其赴宴时,借口自己身体有恙,推脱不能前来。王吉这时又恰到好处的配合说如果司马相如不到,他是无论如何不能端酒杯动筷子滴。
于是,王吉即刻起身亲自去恭请司马相如。司马相如在推脱一番之后,勉为其难的接受了宴请,而且是华服美鬓风采招招的前来赴宴。
司马相如的翩翩风采早已惊服了满座宾客,加之席上弹奏一曲行云流水般的《凤求凰》,更是让喜爱音律的卓文君爱慕不已。
宴会结束后,司马相如更是出手阔绰的赏赐了卓文君的奴婢,并请她们代替自己表达绵绵爱意。
卓文君当晚就私奔到司马相如的住处,然后二人又迅速离开临邛,回到成都老家。
回到成都后,卓文君看到家徒四壁、一无所有的新家,心中闷闷不乐郁郁寡欢。
卓王孙知道女儿与司马相如私奔后,气愤又失望,伤心又丢面子,盛怒之下说出了“绝不分给女儿一文钱”的狠话。
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卓文君,受不了贫穷拮据的囧迫生活,就和司马相如商量不如回到临邛,即使向兄弟借钱过日子也要比现在强。
于是二人重返临邛,将车子卖掉,在卓文君娘家旁边的集市上开了一家小酒馆。
卓文君当起老板娘,正经八百的卖起酒来,司马相如更是穿起犊鼻短裤,当街和雇来的伙计们洗刷器具,做起了生意。
夫妻二人演起双簧来,更是毫不含糊,好不热闹。
当卓王孙知道女儿女婿当街卖酒的情况后,羞愧难当,甚至闭门不出,谢绝见客。
亲朋好友趁机替二人说情,卓王孙心疼自己的女儿,于是借坡下驴,分给文君100个家奴,100万钱,还有卓文君第一次出嫁时候的衣物、被褥和首饰等等财物,统统送给他们。
卓文君和司马相如携带万贯家财再次回到成都,购置了房产和土地,从此过起了富人的生活。
好一个琴挑富家新寡女儿卓文君的汉代大文豪司马相如!
卓文君是中国古代四大才女之一,她的《白头吟》、《秋扇赋》、《怨郎诗》等等,许多诗词都流传至今。像“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样的佳句,至今仍被人们传诵和喜爱。
但是这些诗词的来历都与当年司马相如辜负了卓文君的深情,欲纳年轻女子为妾有关。
好在情商与才貌俱佳的卓文君,最终挽回了这段感情,二人还是相携到了白头。
不过,细想想,哪一段爱情里不藏着小心思,小心机,小阴谋呢?
着实,司马相如的爱情戏份有点儿过,倒是真的。
备注:
1、檀郎,后人对晋朝美男子潘岳潘安的别称。
潘岳,小名檀奴,姿美貌秀,檀郎就成为后世女子对夫婿或所爱慕男子的美称。潘岳每次在洛阳乘车出行,都会在路上遇到渴慕他丰美仪资的女子。女孩儿们会手挽手的围观潘岳,并且向他的车里投掷水果。
2、邛,读“qiong穷”,二声。临邛是巴蜀四大古城之一,古代南方丝绸之路上,西出成都的第一城即是临邛。
3、犊鼻,古代的一种服饰,是“犊鼻裈(kūn)”的省略,也被称作“犊裩(kūn)”,就是贴身的短裤。
我查了一下资料,有说犊鼻裤貌似现在的丁字裤,也有点像现在日本相扑穿的那种短裤,还有考证说“犊鼻”是围裙的。
总之,犊鼻是在公开场合外穿,不那么大雅的一种装束。
以下是摘自《史记.司马相如列传》原文的一段:
文君当垆,相如身自着犊鼻裈与佣保杂作,涤器于市中。
司马相如的许多著名词赋如《子虚赋》、《上林赋》、《喻巴蜀檄》、《难蜀父老》、《上书谏猎》、《哀秦二世赋》、《大人赋》、《封禅文》等八篇,也籍由司马迁的《史记》得以完整存世。
成语“子虚乌有”就跟司马相如的《子虚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