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在那个纯真年代
在我的记忆中过年是最美好的,可它就那样定格在那个我回不去的纯真年代。
每年腊月二十左右就开始准备。首先是大扫除,妈妈会砍一些竹枝绑在一根竹竿的一头,举起来打扫墙面卫生。腊月二十三过小年,这之前一定要把厨房卫生搞好,这天要祭灶神,保佑来年六畜兴旺,鸡鸭成群。妈妈会装三个小盘还在肉上叉一双筷子,跪下双手合十,嘴里神神叨叨几句,我在不远的门口偷窥,不敢打听一句。
这几天我们小孩子会捡一些干柴,因为二十七那晚我们家家户户就要炒制一些零食,特别是爆米花,噼噼啪啪,那种清香从每家飘来,我们小孩子就在院子里到处跑,相互品尝,追打嬉闹,笑声一片……,二十八那晚妈妈们开始做油炸零食,一般都是用面粉做,形状不一,有放盐的有放糖的,我们还是玩闹着,幸福着……其实大人们都是为我们小孩子准备的,我们幸福着他们快乐着……
那时过年有一套新衣服,有几毛压岁钱,每家自做的零食,几个小鞭炮……
上一年最后一天是除夕,有时是三十,有时二十九是除夕。那时我们村子里一般都是除夕那天中午十二点吃团年饭,这之前就是贴对联。年饭菜越多越好,一个姓的都是大多在一起吃团年饭,这家吃了又去那家,饭前一定要放一封很多响的炮,我们小孩子都是捂着耳朵去捡那些没有响的炮,我们把这些炮对折,围一个圈,点火,它们都会跳起来,有时我们单个放在石头上用锤子去砸,仅仅为了听它的那一声响,我们不听大人警告地追随着年味。
除夕那晚我们一般要坐好晚,大人们说要守岁,谁守的晚谁的压岁钱就多,我们就围着火炉听大人说过去的一年收成,下一年计划,期待着那点压岁钱。我们更多时是看到妈妈准备包饺子,她会放几个硬币,说是谁吃谁来年好运。每次姐姐舀时都能分得出哪个有硬币,我忘了她是不是也给了我一个,反正没有吃到我也是开心的,因为有馅儿的还是好吃点儿。
那时没有电视,没有看春节晚会,新年也在我们不怕冷的任性中过得有生有色。
年初一我们小孩子都穿上新衣服,那时大多都是过年才有新衣服穿,那一天我看到一切都是新的,连平时我最不敢招呼的李叔也会对着我笑了。到院子里每一家玩别人都会给你拿零食。大白兔的水果糖是世上最好吃的零食,运气好的话小梅会送我几颗,我家那时没有,不过,我还是无比快乐着……
年初二我们走亲访友。嫁出去的姐姐都回来,回来都会买些糖和面条,妈妈会把糖放到一个罐子里。
偶尔我也去串亲戚,一去了亲戚都会煮糯米酒放几个汤圆,香甜四溢。
年初五那天,妈妈说这天每家不能煮米,说是五谷过生日,这天我们吃剩饭,送年走。那天我好伤心,新年为什么要走呢?又没人催它?我好想留住,定格在那个不知愁滋味的纯真年代。
渐渐地,在我停不下来的脚步中,年味儿离我渐行渐远……我知道我们每天都能过上那时过年的日子,但是再也没有那个味儿。
女儿也觉得过年没有什么了不起,她不去奢望过年有新衣服,有零食,有红包……这些她都不需要了,她都不会觉得新奇。当她听说我和她那么大时过年是那样的,她就象听一些她似懂非懂的故事一样。
父母都离开了我,家乡就成了故乡,那个年味的回忆都在梦里,只有父母在,我才是一个被人疼的孩子。想起出外这么年,父母在时,他们会想办法让别人给我带来一些家乡味,这些我都可以外面买到,但每次我接到时我都心疼,我知道只有他们牵挂我,呼唤我……可我一路前行,一路忘了好多好多,尤其是他们越来起蹒跚的身影。
当自己为人母时,我也尽量学着去做一个称职的妈妈,给女儿过快乐简单的新年。也给她烙一点儿她这个年代的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