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带着“小流氓”绰号来到初中的,不过随着这个小绰号的,还有全乡语数总分第一(当时只有语言数学2门课)的光环,所以我这样一个支愣支角、稂莠分明的家伙,人还没到学校报到,名气却早已经到了。
初中学校在乡里的镇上,离家有十几公里的山路。报到第一天,接收新生报名的是学校的一名老会计,大概有50多了吧,听说在这所学校工作了二十几年。“西冲小学,张小伍”,我把头贴近窗户朝里张望,“你就是张小伍?”,窗户里那个会计下意识把头也贴近窗户,似乎想把头伸出那只有一张A4纸大小的窗中小窗口,“嗯”,得到确认后,他仍然欣赏了几十秒,才从我手中接过报名表,帮我办理了入学手续。“他就是那个偷看老师洗澡的小流氓”,走远了,我听见窗户里隐隐约约在议论我一样。
我的同桌是一个比大2、3岁的男生姜一丹,他说自己成绩差,在小学留过2年级,所以“剩”到了我们一起。姜一丹的正前排是一名男生,我的正前排是空着的。大约过一个星期后,我的正前排来了,是从县城转过来的一名女生,大红上衣,烫卷发,皮鞋,这种装扮在当年,就好比我们现在见了明星一样的感觉。她很大方,一来就跟周围同学打招呼,我们也很快就熟悉了,知道她叫江艳,很快她就成了学校里的热点人物,不光学生,我发现就连有的老师上课总爱有意无意瞟她一眼,或者经常提问她,我们也为她坐在我们的前排而感到兴奋不已,自豪不已。
姜一丹比我们大2岁,可能比我们早熟一点,所以经常有事没事爱撩江艳的头发,每撩一次,迅速抽回手臂,装着非常专心听课,完全不知道撩头发一事,江艳一回头,看姜一丹正认真听课,只有我和她四目相对,不是我是谁?怒目圆睁,峨眉微蹙,一切愤怒、不满、埋怨,全部通过眼神抽到我脸上了,“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只有用眼神、摇头、摆手,不知道示意了多少次,但从来没有一次让她相信这不是我干的,只能吃哑巴亏。
撩头发次数多了,江艳也懒得回头,直接踮起脚尖,用后背狠狠地撞了我的课桌一下,算是给我的回击。然后下课后,对着我轻声骂我“无聊”。天哪,冤枉!
可能是体内男性荷尔蒙分泌旺盛,姜一丹渐渐不再满意撩头发了。记得是周一的第二节语文课,老师正讲课呢,姜一丹伸长了自己的左腿,从课桌底下斜着踢了江艳的屁股一下,“啊”,江艳尖叫起来,转过身一把将我桌上的书全部扫到了地上,然后转身跑出教室,躲进了女生宿舍。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我懵了,老师同学们都愣在那里了。
事后的调查,进行得很顺利,江一丹对自己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被学校给了个警告处分。不久,江艳转学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联系过她了,她应该知道撩她头发、踢她屁股的都不是我,我真不是那个“小流氓”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