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下起了似雪非雪的小冰粒。身旁一对对情侣,女生纷纷把手插进男生的口袋,谈笑,风生。
有时候,比如这时,我会想,如果你在就好了。可又能怎样呢?现在的你还会捧着我的手哈气吗?现在的你还会抱着我耳语“这样就不冷了”吗?现在的你还会脱下长羽绒裹着我说“你好弱,你看我,可是一点都不冷”吗?现在的你是不是脱下了长羽绒披在你的她身上?她是不是也把手伸进了你的口袋?
“几千天近况好吗?每日忙碌吗?仍然是那么认真吗?”
不知道为什么,校草开始注意到小透明,开始喜欢小透明,是不是厌倦身旁的完美女郎?像何以琛喜欢上赵默笙,像金叹喜欢上车恩尚,像慕容云海喜欢上楚雨荨,像欧阳非凡喜欢上林真心。我也会问Jeff为什么选择我,他只是浅浅一笑,淡淡地说:“就是喜欢啊。”
我们曾经以为我们会这样一直到老,看来是被生活中的玛丽苏骗了,我们是受害者。准确来说,Jeff是受害者。
“可有新恋人,成熟的恋人,成熟到没再同你吵架。”
我知道我是幼稚的,幼稚到和Jeff站在一起很难联想到是一对恋人,我们,像一对兄妹。一个棕色瞳孔,棕色鬈发,有着四分之一美国血统,喜欢t恤、牛仔,对Adidas的爱多于Nike,喜欢Rose和Kevin,176,不高,永远是一号控球,收藏的球鞋十年后升值可以付房子首期,因为我喜欢上了穿白衬衫,说起他的名字女生眼睛会发光,会眉飞色舞,这样的男生,旁边的恋人居然是一个胖胖的穿均码长毛衣的,没有运动细胞没有女人味,只得穿帆布鞋的,乱蓬蓬的头发拉直了很快又打回原形的,报大数的身高只能报160.5的,不精致的五官还带着点笨拙,喜欢芒果千层多于蓝莓千层的女孩。简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好在,穿回力的女孩在男孩生日的时候含泪送出600多的RMB,买了双vans给男孩,何其感动?
男孩对她好,她怎么会不知道。
他们去玩,吃星巴克的时候,女孩粗笨,不懂得驾驭刀叉,男孩只是拥女孩入怀,任女孩倚着他,一口一口地喂她;见到公园里卖花的小女孩像他们的一个共同朋友,女孩的视线总移不开她,他买下了一支玫瑰;见到残疾的老爷爷,女孩又目不转睛的,男孩微微一笑,买下了老人手中的花环,他们沿着海边走着,走着,女孩好希望,能一直走下去,永远走下去,直到白头……
难道这样,还不够吗?女孩的不优秀男孩从来都不抱怨,女孩却总抱怨情敌太多,于是,男孩清空了列表,只剩女孩一个人,她难道还不知足吗?
一开始,大家都不看好你们,认为你们在一起过不了多久,可是当你们经历过的事情多得人们觉得再没有什么能将你们分开的时候,你们却真的分开了。
一年,我和Jeff的故事却多得我说也说不完,当时没有惊讶的感觉,从来不觉得玛丽苏什么的,不以自己像女主角而骄傲,只是每天都在紧张中度过罢了。
我们之间的恋爱太不可思议,也许旁人不能明白其一二。
淇则有岸,隰则有泮。
渐渐的,感情冷却,我感到厌烦。
谁又能相信,一世一生这肤浅对白?
“我不爱他,我从来都不爱他,一直都是他的一厢情愿从拥我入怀到现在,我剥夺我的时间,剥夺我的一切。”我企图说服自己。我累了,累于他的家事,累于他常常打球发泄而受伤,累于他的不说,累于父母老师间的周旋。我一直以他麻烦为借口,渐渐的,说服了自己,渐渐的,冷淡了他。我故意和Leon交好。“我是给他台阶下,人家可是大众男神呢,要让别人看起来是他甩了我,嗯,这样就好。”我这样告诉自己,骗自己,不亦乐乎。
如我所愿,他提出了分手。
我爽快地接受。
他挽回,我厌烦他的糖衣炮弹,勉强接受。
时间的手,翻云覆雨了什么?从我手中,又夺走了什么?
校运会,我明知道他一向报的项目,故意不去看,而去给Leon加油,却偷偷的去看他的排名,明知道他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却还是给自己机会“嘲讽”他。
他再一次说分手,心灰意冷地,要断绝关系了。
我以为我会很开心的吧,可是为什么,就是拼命地努力地想笑,却笑不出来,说想哭吧,又不是,只是一个人呆呆地坐了好久好久,我好像看到了日转星移的变迁,我好像看到了迅猛的潮水即将淹没这座城市,我好像坐了好久……
但漂亮笑下去,仿佛冬天饮冻水。
有朋友来安慰我,我默默地不做声,冷眼旁观她们的表里不一,在她们心里,这是多么好的机会。
Coco对我说了很多,她和Jeff也很交好。她说我坚强,不像别的女生,谈一个星期的恋爱分了就哭得死去活来的。我愣住了,分手以来第一次想哭。
我坚强吗?上学路上被指指点点我应该哭吗?听说他骑着单人自行车居然还在前面载一个女生我应该哭吗?被Jeff的小粉丝骂我不要脸癞蛤蟆吃天鹅肉我应该哭吗?第一次被爸爸红着眼训斥我应该哭吗?为什么我没有哭,一次都没有,是我的泪腺崩掉了吧?
我害怕我恐惧我怀疑,我只是不说话。
可能他有什么恻隐吧,他也不说话,我们太善于隐藏自己,我们都是缺乏安全感的人,原来是秘密越积越多了,变成一座冰川,隔在我们中间,我们都不愿意融化它,基于我的幼稚,我的骄傲,我的自以为是。
一次Andy找到我(他和Jeff情同手足,我常听Jeff说起他),他问我,“你知道他为什么不理你吗。”“呵,惭愧吧。”我看到他努力平息自己的怒火,他瞪着我,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若无其事地。他终于怒了,告诉我真相,说了很多很多,他开始骂我,我的表情始终如一,他的表情开始狰狞,我看到他举起手,又放下,“你!…”最后,无奈,甩下一句“好自为之”,我淡淡地说了句“谢谢。”他盛怒,头也不回地走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的心跳始终高速跳动着,我知道我错了,错得那么彻底,我知道他停下将要打我的手不是怜悯,他是觉得不值得,为我这样一个不知悔改的人动手,我知道他的好意,我知道我欠他一句“对不起”,我知道我难过,我知道我不能哭,我也不会哭,我知道我要做出决定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暗暗决定,我要离开他,我一定要离开他,这才是我要给他的幸福,我的赎罪,我的报恩,我能做的所有事,我知道我爱他,我离不开他,但我同时知道坚持下去要走很多的弯路,我没有勇气,我没有勇气陪他走到最后,“对不起,我爱你。”
后来,Anna告诉我,我爸找到了Jeff,没多久Jeff将要做一场手术。什么?我为什么不知道?Anna看着我,叹了口气,也只有你不知道吧。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你真的以为他那么容易放弃你吗?还不是为了你……唉,不说了。”我那一点点的自尊心,碎了,这一刻,我那愧疚感,病毒般的蔓延,我已经不能思考了,我再不能冷静地思考了……泪腺在一瞬间崩溃了,一年来的泪水啊,肆虐流出,滚烫烫的,温暖了寒冬,消融了冰川……嘿,Jeff,你还记得吗?我教过你,抬起头,眼泪就不会流出来的,我是不是好聪明,是不是,好聪明……
青春兵荒马乱,我们潦草地离散
“嘿,Jeff,又在秀恩爱吧?幸福吗?要穿有口袋的外套哦!”
“嘿,Jeff,原来玛丽苏的开场,现实中的落幕是这样的,哈哈,没想到吧。”
融化的冰川,两边的性质也不一样了,原来流水般的友情才是最适合我们的。你和我,亦友亦前度,亦师亦兄长。
谢谢你,谢谢你的不告诉我,给我一段理所当然的美好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