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喂,小心”本来我在日常投着罚球线,突然听到隔壁场地有个女生的声音,冲我喊着,我一转头,脑门刚好被一个篮球砸中,这一下可把我从床上惊醒了。
这是这个星期第二次做同样的梦了吧。
我从床上爬起来,喝了杯水,嗯,才五点多,还没到上班的时间,接着睡吧。
2
说起来也是巧,我上半年辞职之后,游荡了两个多月,这个月刚刚面试上一家公司,没想到就又遇到了她。
高中的时候,我和她的日常就隔了一堵墙,经常听他们班同学叫她“凤姐”,但其实她长的也不丑,就是性格很外向,我也是好久之后才知道她的名字,林风。
当时她在段里还算出名,虽然不是体育生,但是在运动方面很有天赋,运动会的时候,总是出尽风头,跑步的姿势和状态真是男女通撩,每次都是忍不住的就看着她跑完了全场。
第一次注意到她是因为走班上课,她坐在我边上,没过几周我发现她的左手总会戴着一个发圈,而且每次都是不一样的颜色款式,就仿佛每天带着彩虹的一部分。
我很好奇,跟她熟络了一些之后,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平时头发也都是扎起来的,手上的发圈是为了装饰吗?”
“啊,这个啊,不是啦,因为我头发多,每次跑步,一个发圈总是绑不牢,所以备着一个。。。。。”
“这样啊”
“有的时候心情好,会特地找个好看点的,嘿嘿”
她摸了摸手上的发圈,眼神里总有着小小的闪光。当时她的手上是一个粉色的发圈,带着一对不知道是蝴蝶结还是兔耳朵,反正很适合她,我觉得很可爱,想必那天心情是大好的吧。
3
到了高三就没有那个走班的课了。
但是偶尔在走廊里看到,我总是忍不住去看她手上的发圈,有的时候看到了就会不自主地猜她今天心情是好是坏。有时我会因为知道她的“小秘密”而暗自庆幸,幻想着什么时候猜到她心情不好,然后假装很自然地给她点安慰。
就算是高三也还是有体育课,体育课是自己挑的,我选了篮球,后来发现,女生上篮球课就在我们旁边一个场地。
那个时候,老师也不管我们,我就经常练罚球线投篮。
不是因为懒,是因为,练罚球线,比较有时间偷看隔壁场地的女生。
我也不是故意的,但是总是忍不住,想要偷偷瞄几眼,好吧,我承认,主要是为了看林风。
球场上的她很积极很活跃,总是笑得很开心。
我总能清晰地看到她的发圈,像是彩虹的颜色,和她的笑容一样灿烂。
4
“哈喽,又遇到你了”
在公司的走廊里,林风迎面走来,自然又亲切地跟我打招呼。
散着微卷的长发,化了妆,一身小西服,俨然职场女白领的气势。
她在这家公司销售部呆了一年半了,因为做事强势,能力出众,但是为人不骄傲不刻薄,在部门里比较受欢迎,大家很认可。
虽说这么多年没见了,我又是刚入职的,但第一次在公司里遇见,她就认出了我,虽然并不记得我的名字。
“那什么,早上好,今天你带发圈了吗”为了回应她,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说了什么,感觉傻子一样,真的是场面一度尴尬。
她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
“亏你还记得啊,喏,今天是好看的蓝色哟。”
她伸出手腕给我看,嗯,确实是很好看的蓝色,介于大海和天空之间,像是在里面汇入了星辰,掺杂着咸咸的海水,纯粹地让人难以忘怀。
啊对了,我明天要去给客户做个展示,是个超级好的机会,那我先去改ppt啦,回头有机会再聊。”
“嗯,加油”我低声说着,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
5
一个星期之后,我听到了其他部门里地下的传言,说她搞砸了那次机会。
流传的都是这样的说法,说她能力很强有想法,领导也很赏识,所以想带着她给她机会让她来做方案的展示。
那次的客户都是很重要的人物,但是内容出了偏差,说错了话,损害了公司的声誉,那些客户有些比较在意,虽然领导没有直接责怪她,但是私底下传出这样的说法,肯定还是有上级比较重视这件事。
奇怪的是,林风刚开始并不知道自己的错误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后来还是听别人说的。
原本我还是很担心她的,怕她太内疚,也怕领导因此不重用她了,但是事情过去大半个月,都没什么动静,大家也都渐渐忘了这件事。
6
上个月有调休,我抽空回了趟家,那几天,表妹刚好在我家,非要拉着我陪她逛街。
走着走着,她进了一家饰品店,都是小姑娘喜欢的花花绿绿的东西,就算无奈,我也只好跟着她进去。瞎逛了一圈,突然发现了一个柜子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发圈。
一边心想,哇,女孩子就是麻烦,怪不得逛街逛着么久,却突然眼前一亮,被一个发圈吸引了过去。
像麻花一样,渐变的颜色很柔和,有着彩虹一样的色彩,从清晨热烈的一抹红晕到庄园大片望不到边际的薰衣草,每一种颜色都很清澈,总有种似曾相识,仿佛它就该戴在谁的手腕上。
回到公司才想起已经是月末了,很多项目都差不多快结束了,已经到了汇总评比的时候。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林风在部门里没被评上优秀,这也让很多人都大吃一惊,但是林风自己并没有很惊讶地样子。
晚上,我加班到了八九点,伸了个懒腰在打哈欠,这时候看到了正准备回家的林风,我赶紧收拾了东西,追了上去,刚好住的地方比较顺路。
一路上聊了很多,包括,之前她搞砸的那次展示。她无奈道:“也许是上天见我没有凑齐九九八十一难,给我补上的浩劫。”
她很愧疚,这小半年都很煎熬,但是想着手头的项目总还是得做完的,所以还是得硬着头皮继续干吧。
“那段时间,真的蛮难受的,领导没有直接骂我,这样却反而让我压力更大”
她说话的时候,用围巾半掩着面,不知道是冷,还是怕我看到她难过得快要落泪的表情。
她说,她平时没跟人说起过这个事,也没跟人讲过自己有多在意,这是第一次。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你身边的时候会有一种安心,或许是因为本就认识吧,少了那些不纯净的东西。”
我突然很心疼,不管表面看着多平静的人,内心也难免有几道伤痕,深到止不住血,但是不管多脆弱的人,也总会有一个信念,支持着他们去面对让他们难受地抓破头皮的事。
她很坚强,也很脆弱。表面风光的人,内心也会脆弱和自卑,遇到多大的打击,也会忍耐和坚持。这也许就是我喜欢她这么久的理由吧。
不管怎么说,我很心疼这半年来还在坚持的她。
“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么久了,没人在意的啊,再说了,你这么优秀,怎么能被这一件事绊住呢,至少我挺你啊!”
“是吗,谢谢啦!”
“啊,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体育很好,现在怎么样,还跟以前一样酷吗,凤姐”
噗嗤,她笑出了声。
“没想到现在还有人这么叫我,大一的时候骑自行车跟电瓶车撞过一次,那之后腿受了伤,就没跑步了”
那个晚上,我真的觉得自己天杀的,哪壶不开提哪壶,虽然后来唠唠家常,聊天还算愉快,但是提了她的伤心事,感觉有点内疚。
7
那天回到家里后,心里感触很多,躺在床上很久没能睡着,然后爬起来打开床头的一个小小的礼品袋,里面是和表妹逛街的时候看到的发圈,本来那个时候犹豫着没买的,但是回来的路上,又很后悔,下了车,重新回去买了下来。
我想着明天一定要送给她,看到这个,应该会开心吧。这还是我第一次如此期待上班。
那天晚上,我好像做了个梦。
梦里我们公司在聚餐,我就坐在她的对面,游戏输了的她要大冒险做一个撩头发的动作然后抛媚眼,她虽然有点害羞但还是解下扎着头发的发圈,顺手套在腕上,嗯,那是一条彩虹色的发圈,从清晨热烈的一抹红晕到庄园大片望不到边际的薰衣草,每一种颜色都很清澈。
第二天,我早早来到公司,但是一直到中午都没看到她。
然后中午吃饭的时候,听到公司里有人说,林风辞职了,上个星期交的辞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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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困鱼先生,缓缓地在我的写作之路上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