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大多是受到了生活里海浪的冲击,才是会意识到该去改变一些东西了,比如说自己,比如说现有的状态,比如说不安的内心。
那年11岁,正在乡下读小学六年级,按照学校定的日期该去学校领通知书了。
寒冬腊月飘雪是常见的,不过前一天夜里下的雪着实大了点,家里的狗跳到雪地里竟看不到头。
无法,只得父亲同我一起了,这也是常有的事,他送我上学算来也有十多年了,大大小小的假期总少不了父亲接送,当然他头上的头发的颜色变化,我是最为敏感的。
雪小了,父亲推着他给我配备的上学专用的“洋车子”,送我去邻村的柏油路口,雪大压没了路,不知道路在哪里。索性父亲说从麦田里横穿过去。
明明是很短的路程,那一刻低下头又抬起头,看了看眼前这熟悉的即将被父亲和我踩出的新的路,我愣了一下,这片由几个小村庄围成的“童年的乐园”,甚至几分钟就能跑完一圈,突然间变得很空旷,很大很大了。
我恐惧着,担心着,一深一浅的走着,背后的村子越来越小,直至模糊不清,野兔子不在人前炫耀卖弄自己的威风了,麻雀也懒得叫了,冬天是死寂的大概原了它的干净。
整个至纯至净的雪的世界里,只有父亲和我在覆满积雪的麦田里艰难的走着,每一步跨的都是那么的困难,雪很厚,没过膝盖。
父亲是很高大的(小时候都是骑到父亲脖子上去棉花地里捉虫子的)当然我个头太小,车子在雪地里几乎是被父亲搬着走的,最终还是走到柏油路口了。
父亲回去了,我自己骑着车子去的学校,只领到了一张红色的通知书,那红色在这白净的世界像血一样很突兀。
我好像明白了自尊心是怎么一回事,只觉得是一种屈辱,我狠狠的撕碎了它,撒到路边的沟里,像是溅了满地的雪,那么浓那么红,我把自尊心受到的屈辱以冷冷的一眼还给了那片似血的残骸。
那天冷路上少有人迹,我疯了似的蹬着自行车,现在想来应该是被一种不服输的狠劲刺激了。
脚机械的蹬着车子,手冰冷到麻木,只有脑袋在思考,在这段只有我一个人走的路上,我好像是被人一棒子打醒了,彻底的打醒了。
只有自己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那颗不安于眼前的苟且的心也重生了,直至让我在整个中学时代从未说过放弃。
最后考上了大学,那些一直瞧不起并且从来不相信我的人,事后没再说那之类的话,我只是证明了自己,给我那敏感的自尊心找回了自信,证明了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此后也遇到过很多挑战,我告诉自己 ,如果这不是你想要的生活状态,那么你就得主动去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