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高中寄宿之后,还是后来考上大学远走他乡,还是远嫁千里之外,每次再回家,我总是会爬到屋顶上,就站在那中间,东西南北的转圈圈。
东边邻居院子里长满了杂草,香椿树也不见了。以前的香椿树枝干长长的,总要偷跑来我家屋顶上。
西边邻居房顶上不再堆着高高的玉米轴,零落的几块砖整齐得摆在一角。
南边邻居依旧寂静得无任何声响。以前是在外打工,现在回来了却搬到了别处。
北边邻居的青砖旧房已经翻新成了窗明几净的红砖新屋。
一切都和记忆中不一样了,又好像都是一样的。
我喜欢站在屋顶上,就这样看着,看着看着,烟火气浓的少年场景好似又回来了。
我踮起脚努力摘下香椿叶子,奶奶做香椿炒鸡蛋,而我当时却嫌弃香椿的味儿重,现在却想吃上几口,可奶奶却已离开我十余年了。
麻雀叽叽喳喳,落在了屋顶的电线上。
两只燕子你追我赶地着急掠过。
飞机拖着长长的尾巴奔赴下一个终点。
我在屋顶站了许久许久,拿出手机举了许久许久,最终什么也没有拍下。
我记起了那个女孩,会走路开始便喜欢来屋顶的女孩。
白天坐在小板凳上,看着云溜溜哒哒走过。
夜里躺在席子上,仰望着夜空,听着古老又遥远的传说。
月上幢幢的黑影都是嫦娥的孤单吧,她是在想这个烦烦扰扰的尘世吗?
我一步一步走下已经生锈了的梯子。还有这把梯子,风吹雨打,虽还是我幼时的模样,却也斑驳不堪。
拍打拍打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我的一生还会有多少次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