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爸爸的冥想盆(四)

爸爸的目光

随着爸爸病情的加重,他的活动范围从整个家,慢慢缩小:阳台的多肉好久没浇水了,客厅的沙发坐不住了,厨房的午晚饭承包不动了,种了这么多年的QQ农村菜也不收了……如今他基本离不开床榻了。

晚上我和爸爸独自在家,不放心的我站在床边陪他。当我时不时回头查看他情况时,经常看到他转过视线或闭上眼。

他在看我,却不想我发现……

这让我想到妈妈,时不时会在我房门口站着,什么话也不说,就这么看着。问她有什么事,说了句没什么,就走开了。

至今,我都不能理解父母的这种注视出于何种心理。可能等我为人父母,就可以理解了吧……但到那时,我也没法告诉爸爸了……

西装+白衬衫

晚饭的时候,看着空置的爸爸的座位,问起妈妈:“爸爸有说过后事怎么办吗?”

我以为妈妈会说出殡请谁之类的事,但是只回答了一句很无关紧要的事:“他说给他穿套西装。”

爸爸在宾馆工作,工作服是西装。虽然他是工程部门的经理,可是一身西装在我看来总是一丝不苟的。天热穿长袖白衬衫配西装裤,天冷西装外套外面再套大衣。除了妈妈偶尔给他买的几身大衣以外,基本不买常服。

我对男士服饰的审美深受爸爸影响,很明显一点就是我不太能接受男士七分裤或沙滩裤,而对白衬衫和西服的正装搭配百看不厌。

记得有一年新年,妈妈给爸爸买了件黑色呢子大衣,特别绅士。我又去学校对面文百店买了条黑白格子围巾给爸爸搭配,看上去特别许文强。于是那年出去拜年时,人人都要夸爸爸这身帅气。这套行头,之后每年爸爸都会拿出来穿。

我那穿西装蹬自行车依然有型的爸爸,我那裤腰别着钥匙指甲刀不觉掉价的爸爸,我那五十出头仍旧像一个帅小伙的爸爸,为什么一下子就要和我说再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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