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望群山的苍老,
他们不说一句话。
阳光描出我的渺小,
小草在我的脚下。
我一人信步在路隅,
倾听空谷的松籁;
青天里有白云盘踞---
转眼间忽又不在。
——徐志摩《渺小》
1
最近迷上了读书---读出声音的书。很久很久,发现自己没有这么认真的去把一本书用自己的声音读出来。想想,这是很久很久前的回忆了。是大学吗?曾经为了学好英语,每天早上起来找一方凉亭,绿荫下,默默地朗读着那些最美晨读,或是记忆里永不过时的新概念英语。至今,我似乎还是只是完成第一册吧?从那时起,我知道,我的英语已经无药可救了,因为坚持了数次之后我还是被温暖而极具诱惑力的床给唤走了。而这是我对自己真正“读”书最鲜活的记忆。
好友P来自瑞士,他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三个字:“来,来,来”。每次过马路,他都会挥动着他的双手,对着我喊“来,来,来。”我笑着,你怎么学会这几个字的。他一脸得意地说:“你们中国人每次来瑞士玩,一帮人,拿着一面小红旗,导游总是在前面说,来来来。于是我就知道了这句话。”而每一次,他就尝试着很大声地跟我说来来来。
某天他问我,你们中国人说话,都是这么大声吗,在我们国家,我们就是用****(类似叽哩呱啦的声音)来形容你们中国人的。什么时候让我听听中国美丽的语言?那时我正低头看着我的kindle, 我说,我读篇中文的文章给你听吧,虽然听不懂,可以感受下中文其实真的很美,只是~~~(那个只是,我没有说下去)。默默地,我读了一段来自《平凡的世界》的选段,阳光下,慵懒地读着书,看着P浅棕色的眼睛,又长又翘的睫毛微微地颤动,似乎是在微笑,又似乎在沉思,似乎微微能听懂,跟着我去感受故事里的人物般。我看着他,读了两章,“啊,中国的文字原来真的很美啊!”他很开心地似乎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我笑了,你又听不懂,还能理解文字不成! “我从来没听过你说中文,如果你们中国人说话跟你读书这样,那是应该有多美!” 我不知道这个时候的我,是应该笑还是愧疚。 我尝试着向P展示中国的美,语言之美,人性之美。从未有过的发现,原来,把书读出来,可以更好地去展示文字的魅力,更好地去传播语言的魅力,更好地去定义这个国家的文化。
2
缅甸大使馆内。第一次在使馆内面签。前面是一位日本女生,她有着我们称之为神奇魔法的日本护照,也是这位日本女生告诉我下一站,应该跑去印度。(其实印度和日本关系甚好,签证分分秒,虽然也需要等上三天)。【关于印度签证,目前从缅甸或者老挝出签拿到三个月以上的签证是最为方便的,秦国已经关闭了相关印度签证的申请】
因为第一次去使馆递交面签的签证,有点小紧张。很多时候,不去尝试我们永远不知道下一个机会在哪里,下一个人又会是如何的有趣。缅甸是一个特别友善的国家,前台的接待是位很温柔的女孩,低声细语,跟我扯着缅甸的风俗习惯还有美食(当然,是为了缓解我的不安)。轮到我,使馆大人开始问我常规性的问题,比如去的目的,去的行程,时间安排,几个人同行之类的。我用略带紧张的英语回答着,他微笑地跟我说,这么流利的英语去印度没问题了。似乎一下子看到了希望,瞬间不紧张了,使馆大人竟然开始跟我拉家常,跟我聊印度的神奇之处,向我推荐印度他最爱的城市,还开始很耐心地帮我改行程单(其实行程单我为了面试通过随便弄的)。
使馆大人帮我整理好行程单,竟然开始跟我聊中文!!!他说,中文真的是特别好玩的语言,他会了六国语言, 而现在他在学中文,而他觉得中文是最有意思的语言。于是,办公室里出现了这样一道风景:一个中国女孩子开始在教印度面试官拼音,一个开着电脑,一个跟着读拼音。他说他遇到了学习的瓶颈,于是我打开小学语文四年级电子版课本,开始教他如何跟着小学生一起学中文,以中国式思想学中文。办公室里一个中国女孩子说我要学HINDI,一个印度人说我要学中文。
时间指向了十二点,过了下班时间。我轻松地走出了办公室。正继续准备和前台说再见,一通电话,使馆大人让前台把我留住又让我进了办公室。瞬间觉得不会是有什么不对吧?面试不通过?轻轻敲门,进入。面试官大人一脸不好意思,“能不能再多教我一些?已经下班了,我等会请你吃饭,开车送你回去好不好。”这是一位非常好学的使馆大人,细细地给使馆大人介绍如何使用百度搜索引擎,如何去搜索中文教程,而我?当然轻松地拿到了使馆大人的email,答应给他发送一些好的中文读本。
3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的记忆里就有着这么一个梦想。我要精通十国语言,正如小时候的梦想,想当科学家,想当天文学家,读大学一定要上清华北大一般。而事实是,当我们从中考到高考,才慢慢地发现原来清华北大真的是个梦,于是最能实现的梦想破灭后,其它的梦想真的只是成了梦。又有多少个人记得自己曾经的梦想是什么?又有多少个人还在坚持自己的梦想呢?在中国的教育里,读书,只是一块敲门砖,考上好大学,拿个好文凭,找个好工作,读书就再无意义了。当然,这也是后来我才发现,我们读了半辈子的书,除了课本,什么也没读到。 我不知道当时自己怎么考的试,为了考试死记了多少公式,死记了多少历史,甚至为了那难懂的物理哭过多少回。我以为这一切如同那试卷,考完了也就忘光了。我们甚至不知道读书的意义是什么?偶尔同学会,总有人会说一句:学过的都还给老师了。不知道老师有没有为此获得了更多知识?
尝试着去拿起书本,像个孩童般用力大声地把书读出来。重新去理解,重新去定义,重新用新的眼光。我们的世界不再大而无边,它只是个小小的地球村。当这个世界的人都在努力地去学习,那些比我们更优秀的人在努力地学习,而我们的脑袋里却只有那份俨然空白的试卷,在人生这条如此漫长的道路上,接下来的那份试卷,应该能拿几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