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观历史星河,李白这位大诗人恐怕是浩瀚的诗词星座中最为明亮的星了。一首《静夜思》让彼时尚在懵懂年纪的我记住了这位诗人,并以此开启了诗歌启蒙。熟悉我的人都知道,对于诗词我偏爱婉约多过豪放,常常沉浸于低吟浅唱的旖旎小调而忽视酣畅淋漓的恢弘乐章,可是独独对于李白是个例外。李白诗歌多豪放,纵观诗仙传世之作,多是纵横恣肆雄浑飘逸,他歌“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他吟“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词句间的那份狂放洒脱一如他本人,侠肝义胆道骨仙风。
余光中曾在《寻李白》中用这样一句话来描述他,说他是“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还有三分啸成剑气,秀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当真是贴切,以至于我曾经想过用这句话作为这篇文章的题目:
李白嗜酒人尽皆知,他的诗中亦多酒,仿佛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什么事情是喝酒不能解决的,如果有的话,那就多喝几杯。一个人时,他可“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不是伫立望乡的顾影自怜,而是“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坦荡情怀。两人对酌,他又“我醉欲眠君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那份洒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的豁达。失意时,他高歌“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他将那阴郁愁肠和着酒吞下,转瞬间又做回了那仗剑走天涯的豪迈游侠。得意时他拍手欢唱“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你看,好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本色。
他的生活处处有美酒,诗中也是句句不离酒。没酒时,他可以“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有了酒,他则“人生达命岂暇愁,且饮美酒登高楼”,他高歌“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仿佛这杜康醇酿是他灵感的源泉,杯酒下肚,便是妙语连珠。所以,杜甫才形容他,说他是“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再没有人能比作为李白头号粉丝的杜甫形容得更加贴切了。
李白并不独爱酒,他亦爱月。在他的诗中,月亮的意向处处可见。从那句耳熟能详的“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到“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月亮在他的诗句中幻化着皎洁的光晕,他歌,他叹,他吟,他诵,他想尽一切办法去亲近明月。悠闲安然时,他对月独酌,邀月共饮,豪情壮志时,他又俱怀逸兴,上天揽月。他看到的景色是“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灵心圆映三江月,彩质叠成五色云”,他将明月比作白玉盘,瑶台镜,将最美的意向寄托于明月:他把酒问月,青天有月来几时,月光长照金樽里。他闲夜坐明月,醉罢弄归月。他用尽毕生所有的浪漫歌咏明月,为我们勾勒出一个卓越多姿神圣高洁的月宫神殿。
他手持美酒,怀抱明月,爱得痴,爱得醉。月和酒在他的诗中交相辉映,如婀娜的并蒂莲双开双映,那一句句卓绝的诗句从他的口中吟出,像是皎洁的明月照亮了古诗词的浩瀚夜空。他一定是太爱明月了!所以才会在望着那水中的月影跃下,他饮得美酒泛舟湖上,纵情山水抱月而眠,留下瑰丽的宝藏供人瞻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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