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叫中华蚱蜢,鉴于我习惯说蝗虫,所以它就是蝗虫了。通体绿衣,是不是有点可爱?
仲夏之季,雨过天晴。从外面遛腿回来时,发现小区里的草地很是葱茏:碧绿碧绿不说,还带着七七八八的露珠,在刚洗过澡的阳光的照耀下,一闪一闪的,看起来有点魔幻的邪性。我不禁停下脚步细细打量,试图也给自己的眼睛蹭点光彩,不似现在这般看什么都朦朦胧胧。
正当我和露珠将要对接成功时,忽然发现一片绿叶颤动了一下,再凑近一看,原来是一只绿色的小东西正后腿发力,准备逃遁。我童心顿起:慢慢蹲下,猛地出手,一把抓向了小东西所在的绿叶。然后缓缓伸开手,只见破相的绿叶中间,一只蝗虫正蒙圈地歪躺在我的手心。一对触角快速地颤动着,不知是着急寻找出逃的路线,还是吓得发抖。
儿子跑过来,看着它通体碧绿又温婉柔和的样子,也想摸摸,一副喜欢的神态。我心想:难得我这不闻凡尘事儿的儿子喜欢,我就把它养在家里吧!
据说蝗虫家养要放到瓶子里的。可是我是个崇尚自由的人,哪怕你是蝗虫,我也要尊重你任性蹦哒的天性。于是,我把它放在了家里养的花草叶上,想着:一只如此小的东西,一天顶多吃一片叶子的十分之一,想我有花草一片,定能把它养得肥肥胖胖的。
开始几天,每天晨起我浇花前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找这只绿色的蝗虫。有时它站在最高的决明子枝头东张西望,有时躲在叶子下面装傻充愣,有时还调皮地跑蹦到沙发上,甚至有一次它还溜达到了二楼的窗台上。为了寻它,我和儿子可没少费神。至于它的个头,倒也一点没长,虽然有好几片花叶被它啃成了镂空的。
如此大约过了半个月,忽然有一天,我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它了。面对着窗户大开的缝隙。我暗道:你终于还是回到你的同伴中间去了,也好,虽然我这里吃喝不愁,但终究孤单了些。
然而,一周后的早晨,我竟然在花叶上看到了一个缩小版的蝗虫,大米样大小,通体碧透,柔柔弱弱地在叶子上趴着。我以为是原来那只蝗虫减肥饿瘦了,就去用手摸它,谁知它一个跳起,钻到别的叶子下面去了。我的目光追寻着它的轨迹,一看之下,竟然发现了好几只这样的小东西!
天,难道蝗虫还有分体术?我慌张地去找度娘问,人家告诉我,蝗虫繁殖能力很强,一次可以繁殖50到100只。
我的妈呀!原来我逮的那只蝗虫是个女的,还带着身孕!想想家里不停有物种蹦哒的场面,闲着无事还好,万一蹦到碗里,蹦到被窝里,我头上一阵发麻。什么蝗虫温柔可爱呀,娇小玲珑呀!都统统见鬼去吧!我要化成恶人,正式开启我的抓捕蝗虫大业了!
刚从土里钻出来的蝗虫个头很小,我又舍不得我的花草受伤,往往我一伸手它就蹦,然后没入花中不见了。可是,只要被我逮住,我就窗户一开,手一伸,拇指和食指一松,任由它们享受自由落体的快感了!当然,我扔之前它们都还是碧绿完整鲜活的,连一根汗毛都没掉。毕竟,它们的老妈曾经给我带来快乐,如今,它们的妈妈不在了,我总要把它的后代送回大自然吧!
于是,每天早晨抓小蝗虫又成了我和儿子的任务,有时抓三五只,有时抓十来只,有时一只也逮不到,而我的花花草草的叶子也越来越多的变成了镂空状态,煞白着一张脸哭诉自己被日日啃噬的痛苦。
终于有一天,我拨遍了每一片叶子,再也没找到一只蝗虫。正要庆祝一下自己的胜利时,突然瞥见花叶下面的几只蝗虫尸体,个头都是它们妈妈被抓来时的大小。想起度娘说的:蝗虫在秋天的时候会把虫卵产在土里,第二年春天,当温度适合的时候,那些虫卵就会变成小蝗虫。我心里默默盘算:一只繁殖六十只,两只一百二,三只180,四只……
我脑袋瞬间一个变成两个大,颓然地喃喃道:明年难道我要学会做油炸蝗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