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就像是赋予冬天的一场洁白盛宴。如果世间上可以有一言衬托出雪的美好,犹是出自于卢梅坡的“梅须逊雪三分白”了吧!
不得不说,今年这场大雪来的急切又猛烈,覆盖了地球的很多角落。没过小腿的大雪突然之间让我生活之外都是白皑皑的一片,我特别想在这样一个冬季,打个越过一千公里的电话问问你,你的城市有没有下一场大雪?我却没那么幸运了,在南方湿冷的平原上,如果下的雪能堆起来的话,就算是一场偌大的盛宴了。当然,对于冬季,我是一点也不期待雪的。雪景虽然美丽,甚至是很多南方人都对它有所期待,以至于第一次见到它时,惊讶的跑到雪地里,捧起一地雪花,撒向空中。但相对于北方的人来说,就是日常到不能日常的事情了,甚至算得上是对日常生活的一种打扰了,气温骤降,随时到来的流感,热闹的环境突然因为这种寒冷变的寂静,像是空城。水管冰冻,流出的水像是刺骨的针,一寸一寸的扎着肌肤,刺入骨髓,交通也因为结冰的水泥路而瘫痪,像是童年时期玩的滑滑梯,一滑到底,这对于城市里的人来说,像是美丽的末日。
家里人总爱拿出相册看我小时候的照片,每张都是裹成粽子一样被放在雪地里,照片里整颗桂花树都被白皑皑的雪洒满了,当然也有调皮的雪花选择了扑在灰灰的水泥地上,它们经过了我的帽顶、肩膀、手臂,除了我两个小脚站住的地方,全都被大雪堆满了。以前我是很喜欢雪的,因着它的纯洁,像是仙子,要是第二天睁开眼,窗外变得白茫茫一片,大概为了看清楚这场上帝赐的盛宴,我一定会用跑的。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整个天空都因着污染而有了“温室效应”,让有雪的冬天越来越少了。
十八年之余,我至少有十年都是待在二线城市的,每天过的急切匆忙,到现在我已经习惯了城市生活,那种遇到高峰期就人山人海,多的是为了工作学习和生活到处奔忙的人,哪有时间为了一场微弱到几乎不能覆盖堆积起来的雪而驻足脚步。记得有一年冬天还没放假,我就收到妈妈发来的微信说是四川下雪了,顺便也附带上了几张拍得不是很好的雪景图,当然我是不会为了雪景而放掉嫌弃我妈妈的机会的,也是从心底盼望早日放假回到家,看看许多年没有见到了的冬雪。过了两天的考试日期,学校也破天荒的下起了雪,一大早我还蜷缩在被窝里,就听见在洗漱台的室友大喊“起床了,外面下雪了! ",顶着寒冷,在那一场雪里留下我第一个脚印。在回家之际,大巴车载着我,从高原山地,一路翻越了无数的雪。我对那天印象深刻,就是那一条又一条的隧道,隧道的这面青葱翠绿,偶尔一场毛毛雨,打在挡风玻璃上,车来车往,大抵都是远归回家的人吧,隧道的那面却像是人间的仙境一般,虽然寒冷,却也比得上世间任何的一处美丽。我在车里待了八个小时,或许是因为颠簸的路途,又或者是因为窗外渐渐暗沉下来的节奏让我有点心慌,猛的感觉到心头一股恶心,说实话我待在车里的时间可能已经占了生活的三分之一,但以前我是从来都没有这种感觉的,甚至于不知道还有晕车这种症状,只是觉得自己是因为考试而带来的劳累生病了,索性拨了爸爸的电话说“爸爸我生病了,下车的时候你来车站接我吧,我怕我找不到家。”后来每次想起来这件事情,就觉得好笑又温馨,大巴疾驰在雨雪中,寒冷而决绝,耳边都是呼啸而过的风声,而我因着晕车满身困倦浑身无力,靠在闷倦的车厢的座位上,不能平躺,只能卷曲着身子,幻想着爸爸站在寒冷的露天车站等我,我会高兴地扑向他吧。
第一次有了晕车的经验,后来也就听信了老一辈人说的晕车可以吃橘子和口香糖,但是我宁愿用睡觉来制止我的晕车症状,所以每次坐车,我都会带好耳机,隔绝外面的一切,好让我有足够的氧气支撑疲倦的身体坐到目的地。成都的冬天因着它平原的地势,格外的湿冷,几乎不会下雪,但是雨却是连绵不绝的来,三天一小雨,五天一大雨。在冬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看着窗边结起的雾气模糊了外界的一切,我盯着窗户,慢慢伸手用着我的温度擦拭掉那片模糊,看见外面的绿草上珠珠细雨挂着,也有调皮的水珠,滚滚而下,这样的天气,瞬间就破坏了我的好兴致。索性开了窗,听着外面呼啸而过的阵阵刺骨的寒风,有时候风很大,甚至折断了那些细弱的枝丫,有时候风却很安静,轻轻拂过每一寸沉睡的土地,吹在人们的脸上,就通红一片,雪虽然很少来到这个城市,但每个冬天人们都各有欢乐。其实有时候我也会觉得,城市的生活过于拥挤,不仅对我,对风对雨来说,或许也如此。我曾经喜欢坐在门槛边,看着每一场雨下到地一颗接着一颗,像是晶莹剔透的水晶,打碎在地上,其实我觉得挺惋惜,不论是对于风还是雨,我都不能留住它们,以后此经的也就再不是它们了。最近我开始变得很懒散,日上三竿再起床,最大的活动范围就是从一间房到另一间房。每天我总是在睡觉,在间歇的清醒里,偶尔看着窗外,只有一栋又一栋的楼房。
可能我看过最大的一场雪都是在记忆里,每张照片都是一场盛大的雪景,后来我再去了很多地方,竟然都没有看到任何一场雪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落下来。当然我不是每天都那么闲,只是偶尔遇到假期才会偷着闲散下来。除开家外的每一个忙碌间歇里,我都会发会呆,偶尔因着小时候的照片回忆起以前的事,照片里的雪却没有印在现在的生活里。在不同的床上,我以相同的姿势入睡,醒来的时候,也清楚的知道没有雪的,期盼过一个阴天就好,没有雨所带来的湿润,也没有风所带来的刺骨,这样的一天才更适合我。有时候人是很奇怪的,我看见微博上很多人说,人生不用因为得到什么而感到高兴,也不用因为失去而变的沮丧,总有适合你的一切正在来的途中。说的真好呢,我也是这么想。风和雨姑且不适合我,大抵是不喜欢那种阴冷的气氛,就算站在世界上处处能享受到它们,但是却为增添起半份欣喜,却又在烈烈夏日的轰晒下,渴求他们。冬季的寒冷,好像更多的雨,但雪总会来的,或许正在途中。忙碌的我更容易感到烦躁,那种不断跌入谷底的感觉,好像也越来越接近抑郁情绪了,所以我还是更喜欢睡觉,睡觉的时候才能平复我的心情,以各种各样做梦的桥段回到我的生活里,也明白人生有多平常就会让人觉得有多艰难,渐渐长大的我不再期盼任何一场雪,你看呀,我是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像村上春树说的那样“你要做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了。不准情绪化,不准偷偷想念,不准回头看。去过自己另外的生活。你要听话,不是所有的鱼都会生活在同一片海里。”对呀,要好好长大,成人世界的标准就是摒弃孩子气,现在的我拥有了比以前更多的东西了,唯独那种见到雪就开心到奔跑的心情不见了。现在的我们实在太成熟了,成熟得不把任何不得体的事放在台面上,说一些客套话,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都说梦是人生的隐喻,有时候那些未曾说出口的话,藏在心底的遗憾,都会在梦里出现。只有回到梦里的时候,我才可以真实地面对自己,像十几年前,被照片照印下来的瞬间,那种冰封的美好正在赶来的途中吧,你要有所期待。
在梦里,我和世间的风雨融合。化做蒲公英被风吹散到各个角落,一路跟随着风吹去的方向,欣赏世界中行人的欢声笑语和大自然的青葱翠绿,也化作森林,静静等待和雨滴的和解,我更希望和梦中那个青涩单纯的自己和解,也和那一场梦和解。说实话,我不常做梦,可能没有在白天里有所思念吧,大多数的时间我都不肯放过我我自己,偶尔一次做个梦都是很可怕的噩梦,有天晚上我梦到被恶灵追杀,吓得四处乱跑,梦中出现了分岔路,我是最怕选择的,犹豫了很久,眼看着恶灵全都追了上来,吃的我皮肉骨都不剩,也没有下一个投胎的机会。
醒来以后,我看见的以前都是熟悉的场景,那是我待了十年的地方,才松了一口气,这种黑暗的噩梦,一次又一次的困扰我甚至惊醒我,所以我不爱做梦的,大抵是在怕自己不能和自己和解吧,我就是这样一个矛盾而散漫的人,三分钟热度和遇事就退缩,无论往事如何侵袭,我也会在醒来的时候,保持镇定。千方百计只为躲开每一场即将到来的麻烦。我始终相信,冬季是期待着那场盛宴的。在这个冬天,人们始终要见到雪的,然后喝热乎乎的奶茶,让空调把房间吹的暖绵绵的,温柔的去被这个世界抱一抱。今年的大雪陆陆续续的洒在每个城市,我期待今年冬天也有一场雪,穿过四川的盆地,成都的平原,映入我的眼帘。可以穿上大棉袄,去看那一场白皑皑的画,干净而又让人充满纯真,雪铺在地上,你走过会留下脚印,一步一步走来,你到达了哪里?是不是成为了那个自己所期待的样子?可能我还是愿意抓起一堆冰冷的雪,做成球砸在谁的身上,就会不由自主的开怀大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突然想起来地理老师曾经说干岛寒流遇到日本暖流时,形成了北海道渔场,会温暖整个海域,冬天,真的太暖了,我把所有的对温暖的期待,寄予寒冷的冬天,那个冬天,没有天天冷侵的雨,而且雪也一定会落下,它就在途中,正准备穿过云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