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琳,最开始是我朋友的朋友。
真正认识她是在今年的春天,在天高地阔的北方。
我第一次有这样的朋友。
我和老马,蔺蔺认识七八年,她们都是外表坚硬的姑娘,能说的凶的话绝不肯软着讲,吃过刀子嘴豆腐心的亏,但依然固执地尖嘴獠牙着,我也是这样。仔细回想起来,我们之间很少表现的像别人的闺蜜一样亲昵甜蜜,但一路走来互相嘲笑,也互相扶持,看着对方哭过笑过,一起跌跌撞撞地成长过来,早已经变成了彼此生命中平淡如水却又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我习惯了这群好逞强的石头姑娘带给我的友情——粗暴,切肤,长久。
但她是个意外,意外到让我感叹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真奇妙,世间真的有一见如故这样难得的美好。
她喜欢笑,留短发,眼睛忽闪,让人觉得舒服,她给我起好玩儿的昵称,发可爱的表情,让人在如此短暂的相识里再亲昵也觉得自然,可能有的人天生就有这种可爱的能力吧。
而我向来慢热,又习惯端着,自知并不容易让人第一面就觉得喜欢,她让我感到受宠若惊,也感到由衷的信任。
她是一株向阳的太阳花,我是一朵背阴的小蘑菇。有一天她突然转过头来对我说:“嘿,你好哇”,我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看风看云看蚂蚁,自顾自的长大, 有人亲近,反而窘得不知所措,闹了一个大红脸,只有在心里暗下决心要回报给别人更多。
很多年以前,我跟蔺蔺说,我活在一个瓶子里,真安全。
一年前,我跟蔺蔺说,我想打破那个瓶子,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于是我一直在尝试,一点一点积攒力量和勇气,瓶子开始有裂痕,直到陆续有人帮我打破那个瓶子,我感激,与此同时也觉得自己应该变得更好,不辜负每一个选择站在我身边的人,不再胆小,不再逃避,直面生活中不美好的部分,然后努力改变它。我曾一度害怕四月,与之相关的总是记忆里难堪又无望的时刻,空荡荡的失去感和愚蠢得令人同情的自己。然而如今我望着这阳春四月,异乡丁香花浓的季节,感觉正在慢慢放下微不足道但又异常顽固的“我执”,悄悄的,和那个忧郁又恐慌的13岁孩子告了别,云淡又风轻。
我不喜欢吃甜食,但我吃到了一颗很好吃的糖,我不知道这种甜味会维持多久,但我想我会永远记得这种味道。
她的网名叫一只心安理得的猪,我希望她永远心安理得地快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