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三月,下够了金城一个冬天的雨雪,半晴半阴的天气,恍恍惚惚,让人很难察觉到这是早春三月的温度,更像是深秋,万物枯眠,偶有青色,不禁让人心中一喜。
周日,顾不上前夜无眠,早早和羊去了仁寿山,真是惭愧,安宁以西,一直像是不可触及的禁区,两年了,山还是山,黄河还是黄河,从未踏足那里。大概是实在找不到春意了,也看不到希望了,才想着,走,爬山走,去西边,说不定可以寻到一簇梅花,捧回学校,插到水瓶里,假装这个春天还有生机可言。
沿着青石板,拾级而上,两旁的树还是一派灰色,清晨时分,阳光不是很充裕,一切都很静寂,偶有大喇叭里面传出播着安全条例的男声女声,真是扰了人的好兴致。
站在山顶时,并没有“一览众山小”的瞻仰之势,转过身望着林中若隐若现的小路,攀爬的路途,风景都藏在了那里。
右臂正好倚着瘦弱的桃树,花都含着苞蕊,就等着好时节一来,马上舒展开蜷缩已久的身体,而左侧,恰好是密密麻麻树林遮蔽着的深渊,低头看了一眼山崖下面,密密麻麻的树还在安安静静的生长着,不该搅扰它们的清晨的。关了手机,继续往前走。偶遇佛祖,便虔诚参拜,双手合十,心中差不多许了一万个愿望,佛祖的眉眼带着笑,看他一眼,我便心虚一分,也心酸一分,他好像参的透我的心事。只是寺庙的门槛太高,差不多要过了膝盖一样,要想参拜,必须要小心翼翼,抬高脚足,再轻轻落地。痴痴地跪在蒲团上面,心中有疑云,疑云似千帆,又看得见归程。
大概是前些日子那串红珠无故散落的缘故,整理好的心自那时就再也无法恢复原状。
早晨被噩梦惊醒,枕边全是湿漉漉的一片,我跟阳子说,我梦到你为了救人英勇牺牲了,我们离的很近,但是我就是看不见你。她特意发过来照片,你看,我还好好活着呢。下午再看到这段话,自己又觉得可笑,做过很多至今还记得的梦,唯有这次,梦过一次,除了眼泪,便全部忘却。可能是受弗洛伊德影响,凡是好奇的梦境,偏要找个理由释梦。那理由也简单纯粹,我很想你,希望你勇敢做出决定,能够处理好一切荒芜。虔诚参拜,只愿心中无瘴。
早春时节,三月末尾,山上清冷的很。瘦弱的树枝泛着银白的光芒,看不见一丁点春意,东折西折,拐到另一处路口,恰好是在土地神庙的的后面,一株桃树缀满了粉红色,在满是土色的山上,遇见这抹亮丽,确是让人眼前顿觉新鲜。粉白的花瓣,一朵一朵,静静地靠立着,轻轻地在手里端着它,不禁想,这么小的花骨朵,熬过了漫长的冬季,又在春寒料峭的时节,迎着春风展开细嫩的身躯,着实让人敬佩。
俗语有云,“一年之计在于春。”这一年的计划,要在春天的开端就早早做好,等到寒霜降落,细数已经领略过的时光,未负韶华,终得初心,最好不过。
周末时候,早晨太阳很好,慢慢在路上走着,手里零零散散拿了很多东西,路边上有一个年龄相仿的小姐姐正在发传单,看见我的时候,我也能清楚地看到她眼里纠结的眼神,怕我不拿,又怕我会蔑视。我径直过去接过她手里的传单,说,没关系的。听到她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我笑了。做兼职有错吗?发传单有错吗?这本来就没有反驳的理由。
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发传单,是帮正在创业的学长中午在西门口发宣传单,来来往往的学生,人头攒动,有的人直接忽略掉我手中的单页,有些人从门口过来,一路拿了好几份广告单,只是习惯性的接过我手中的单页,我知道,下一刻,它即将躺在不远处的垃圾桶里,鲜有人会主动说一声“谢谢”,我不知道如何将手中的单页全部发完,但是看到不远处的欧老师依旧低着头认真的分发着自己手中的单页,我想,他要比这些过往的学生优秀很多依旧可以俯下身子,我为什么不可以呢?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每一件小事,从零开始,从最初开始,从一张空白的纸张开始,最后的最后,一定可以画成美丽的书卷。
下山的时候,已是中午,沿着小路往下走,两个人找不到具体的路,竟在山中晃悠了多半个小时,走过一段,偶然看见镶在山坡上的小黄花,小小的,只有小拇指那么大,山野荒芜,唯有这一片黄色点缀着漫山的枯败,手里折了几支挂着旧年果实的枯枝,小心翼翼的拿着,生怕下山的时候,这些小果实就全部掉落。被破坏的路灯,黑色的水管,远处听得见有人在说话,还有不知道在守候什么的静默的雕龙,它独自在山林深处,生活了很久了吧?这些日日夜夜沉默着的物什,都在等待融雪后的第一缕阳光,等到了,他们也就苏醒了,在春意盎然的季节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