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安若
1.
回乡闲聊中,东拉西扯聊到那个傻子,才知以前村里的那个傻女人已失踪多时,那个她曾经的家已成空宅。
悲惨的结局总有个愚昧的开始。回到久远的岁月,那时有一户人家,只剩一个儿子一个老妈。
家徒四壁,靠儿子农田干活,只够填饱肚子,但随着年岁增长,他老妈开始操心儿子的婚事。
再穷也要娶媳妇传宗接代,秉承那种愚昧思想,他老妈开始广撒网。
就跟段子说得似的,那时只要“女的、活的”。
好人家的女儿肯定不愿入他家的,最后媒婆给他家相到一个,邻村一个傻子女人。
娘俩一合计,好歹是女的,傻就傻吧,只要能生娃,那都不碍事。
同意媒婆后,娘俩可算心落定。老太婆感叹:终于娶上儿媳妇了,也对得起祖宗!儿子感叹:终于有老婆热坑头了,不再一辈子打光棍。
结婚那天,可把男方闹腾坏了。
只见胖成球的新娘被接来,斜着眼,嘟着嘴,嵌在发面似的脸上,站在那就是一堵肉墙!
走路时全身肥肉都在跟着抖动,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拜堂都是在大人帮助下完成。
中午吃饭,新娘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没想到凳子经受不住重压,直接断裂,新娘一下摔到地上,跌个四仰八叉。
周围人想笑又不好意思。被摔的傻子感觉到痛,直接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把双方家人弄得尴尬不已。
停歇后吃完饭倒是安静下来,跟个小媳妇似的,好像知道自己已是别人老婆,从此是他家的人了。
傻子父母算是有文化之人,也不知怎么后代基因变异成这样。老两口叮嘱了她一大堆要遵守的事,却在当天晚上就一脚把丈夫踹下床,新郎瘸了好几天的腿。
近三百多斤的胖子,结婚后在家只吃不干,瘦成竹竿似的丈夫又增加了一份负担。
2.
那时经常有发生水灾、旱灾地方的难民来乡村里讨粮,于是娘俩心生一计,媳妇不会干活,何不让她也去讨粮,减轻点家里负担。
这么跟媳妇一说,她倒是听懂了,也非常愿意。
老太婆赶紧从家里翻出一只布袋,把拎带往媳妇胳膊上一套,就让她去走街串巷讨饭了。比起脸皮来,还是保障肚皮重要。
傻子挎着个袋子,从自家开始,一条道一条道走到每家门口。
来到别家门前,她也不说话,只斜着眼、嘟着嘴,顶着个鸡窝头往那一站,腿还抖啊抖的,人家一看也知道她什么意思了。
村民大都认识她,也知道她家状况,一般都会带着怜悯给她一点。
用小碗去米缸里挖出点米粒来,走到她跟前,她胳膊一直保持着弯成九十度的样子,都不带挪动一下的。
于是村民拉开她的布袋子,把米倒进去,她倒是记得说声谢谢的,应该是家里人有教。
逢年过节她的收获更多,大家会把做好的馒头、馄饨等给她。
有时村民拉开她的布袋子,一看里面粮那么多,会跟她打趣:哟,今天好赚头啊!她也只是一斜嘴笑笑,摇摇摆摆走了。
收获不错,傻子讨一天,那些粮够她家吃好几顿,也算有点“自力更生”的本事。
没多久,傻子怀孕了,后生下一个女儿。
怕她不会带娃,男方从小把孩子送到外公外婆家,让他们有文化的帮忙带。
还好她女儿智力正常,没被影响,在外公外婆的教育下成绩还不错。
3.
碰到有人家办白事,傻子直接去白吃,这种场合经常有这样蹭吃的人,也没人赶她。
有次在白事上喝了点酒,也不知一个中年男人调侃她什么,她一个生气就把中年男人推翻在地,还提起脚往他的下身踩去。
这可不得了,被她的象腿一踩可就废了,中年男人忙顺势一滚躲过袭击。
手撑地正准备爬起来呢,傻子一把拎起啤酒瓶就朝他脑袋上砸去,顿时酒瓶破碎,玻璃渣子插在脑门上。
酒水混合着血水从男人头上不停往下淌,周围的人傻了眼,赶紧叫也在现场的赤脚医生看,又忙着用拖车拉着送医院。
那位中年男人一副临死的模样,惶恐地说:“这下要死在她手上了,看来你们今天在这家吃饭,明天就要来我家了。”
傻子砸完人,一副没事人的样,继续坐那大口吃肉中。
旁边人实在看不下去,把菜都端走,让认识他丈夫的人赶紧骑车去通知,把这个傻子领回去。
那个被砸的中年男人还好命大,被及时救了回来,只是脑门上多了几道疤。
傻子丈夫登门赔礼道歉,中年男人也只有自认倒霉,又不能拿一个傻子怎么样。
有时傻子在家里发疯,也会把丈夫一把拎起,摔得他摸不着方向,瘦得竹竿一样的丈夫哪有招架之力。
4.
男人娶了傻子后整天担心吊胆,不是怕她打自己,就是怕她又在外面惹事。
有次更是奇葩,也不知怎么的,傻子直接掉到茅坑里去了。
听到老婆杀猪般的喊叫声,丈夫跑出门去一看,傻了眼,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单靠自己是没有能力把她拉出来的。
在那个通讯基本靠吼的年代,傻子丈夫扯着嗓子喊来了几个邻居,虽然臭味令人作呕,但总不能见死不救。
几个人七手八脚,好不容易才把几百斤的一坨肉拉了上来,差点没被熏死。
又合力将她拉进河中清洗干净,再拉上岸。
傻子大难不死,继续瞎晃或出去讨饭。
随着时间流逝,家中老太婆过世了,没过几年,她的丈夫积劳成疾,也因病去世。
留下傻子一个人又不会照料自己,好心邻居把她送回她父母家照看,从此那个家成了空宅。
回娘家一年多,娘家人心力憔悴,有一次傻子跑出去后再无下落,也不知是死是活,娘家人也不想再去寻找这个累赘。
还好生出的女儿还不错,听说已嫁了人,在城里当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