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巷末交易所

图片发自简书App


文/不可言先生

稻鱼城是一座盛产稻子和鱼类资源的小城,富足的生活让一些人渐渐忘记了祖先赖以生存的本领,当勤劳的笔画被淡忘,贪婪的墨色就会在思绪之中肆无忌惮地染出一片不劳而获。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懒汉、赌棍和醉鬼之间流行起一个传说。

传说是这样的,当你觉得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请不要失望,去巷末交易所,那儿能让你绝处逢生。

阿南是一个渔民,祖辈十几代人都以捕鱼为生,阿南不喜欢出海,他讨厌海风的味道,也厌倦了跟鱼打交道。

这两年阿南在稻鱼城打些零工,只有钱实在不够花的时候才捕鱼凑合一下。其实钱原本是够花的,但是他的狐朋狗友经常约他去酒楼,他爱上了喝酒,哪怕把钱都花出去,只要能喝个痛快,躺在大街上睡着了都无所谓。

这天傍晚,阿南靠在一个酒馆门口的墙壁上,他已经向来来去去的几个酒鬼朋友哀求了很久,没有人愿意分他一口酒喝。

阿南垂头丧气,觉得这几天简直糟透了,既没有喝痛快,也没有吃过一顿饱饭。正当他低头数着蚂蚁的时候,忽然有一个穿着十分得体的男人从他面前经过,一张名片落在他的鼻梁上。

“巷末交易所?”阿南拿起名片,歪着脑袋看了看,不明白这是什么。

阿南忽然想起一位酒友曾经说过:如果你觉得自己一无所有,到这儿来,你会发现自己其实还拥有很多,走进最黑暗的巷子,在寻不见前方的尽头,绝处逢生等着你!

希望来了!阿南就像喝了兴奋剂似的从地上跳起来,没头没脑地冲向巷子的深处,一条巷子,两条巷子……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在一条漆黑的巷子尽头看见了一扇闪着暗红光芒的铁门,门上写着三个比黑夜更黑的字:交易所。

“有人吗?”阿南伸手敲门,却发现门一碰即开,他走了进去,看见屋内只有一个铁栅栏,准确的说这简直就是一个牢房。只是铁栅栏之内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

漆黑的铁栅栏之中传来一个锯木般刺耳的声音:“你想要什么?”

阿南毫不客气地开口:“有酒吗?给我来一箱酒。”

“你没有什么了,用你一天的生命做交换,怎么样?”栅栏之中的声音完是一种商量的语气。

“我一天也就赚半箱酒钱,这太划算了,什么也不用干,就能换来一箱酒。”阿南笑嘻嘻地搬起铁栅栏下方小门里推出的一箱子酒,扛起箱子,一边喝酒一边回家。

路人不解地望着这个开心的酒鬼,不明白浑身脏兮兮的他有什么可开心的。

两天之后,阿南喝光了一箱酒,最近城里没有什么零工活,长工的活阿南又懒得做,于是他又钻进了巷子,直到黑夜降临,他才碰巧找到了从来不固定位置的巷末交易所。

再次推开暗红色的铁门,在深不见底的铁栅栏前,阿南选择了足够购买十箱酒和食物的金币,作为交换,他付出了十五天的生命。

铁栅栏里伸出一个手臂般粗大的针筒,针筒有些发黑,手指粗的针头插进阿南的心脏,毫无感觉的一抽,交易便完成了。

阿南有些疑惑的说:“你是不是故意抽多了,我觉得自己有点困。”

“没有的事,哪里有故意,来,再多给你一枚金币,欢迎下次光临!”铁栅栏里丢出的一个金币打消了阿南所有的疑虑。

阿南有了这笔钱,不仅去酒楼里吃上了大餐喝到了美酒,还重新联络上了几个酒友,他们一起去乌烟瘴气的赌场里试了试运气。

不到三天,阿南花光了这笔钱,于是他再次去往巷末交易所,这一次他十分大方的挥霍了五年时光,他拥有了一家属于自己的小酒馆。阿南觉得自己很聪明,以后不仅可以免费喝酒,还能赚钱!

小酒馆一开始是正常盈利的,时间过去三个月,阿南和酒友们喝光了酒馆里的酒,也用完了酒馆赚来的钱,没有工资,员工们都跑了,房东也收回了酒馆的租房,阿南再一次两手空空。

“只有酒是最真实的,给我酒,我要酒!”阿南冲着巷末交易所的铁栅栏呼喊。

黑暗之中的声音十分赞许阿南:“多么实在的人,我满足你的愿望,给你足够喝到死的酒,我要你三十年的生命。”

“成交!”早已酒精中毒的阿南已经忘记了思考,每天醉醺醺的他随随便便的就同意了这次交易。

铁栅栏里只给出一瓶酒,阿南拿起来就喝,这酒好浓烈,比他喝过的所有酒都好喝!一口,两口……一小时,两小时……阿南没有怀疑为什么酒瓶子就是喝不空,太香了,就这样忘了一切,一直喝啊,喝啊!

当太阳从山头升起,有人在街头的垃圾堆里看见了一脸醉意的阿南,他的嘴角散发着污水般的恶臭,满面皱纹和斑点,一头白发,佝偻的身体早已冰冷,他才二十多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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