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家变
华夏慢慢的爬着楼梯，今天活动课的时候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摔倒了，手掌心蹭掉了一大块皮，膝盖上的血把裤子染成了深色的。其实疼倒是其次的，华夏最近很怕回家，爸爸妈妈每天都吵架，有时候还会摔得锅碗瓢盆乒乒乓乓的。昨天就是因为华夏有一道题目不会他们就吵起来了，华海涛指责温红娟一天到晚在家不知道都在干什么，家里乱糟糟的，饭菜也像猪食一样，现在连孩子的学习也一塌糊涂。温红娟则哭着控诉：“你说你天天忙，不是单位要加班就是这个那个的朋友有事，一个月里有半个月不着家，家里这么多事你搭过手吗？对，我没有工作，挣不来一分钱，我一天到晚在家？不到六点要起床给夏夏准备早餐，送完夏夏回来还要给你做早餐，还要给你妈送饭，还有你们的衣服要洗，屋子要收拾，我有睡过一天懒觉吗……”
这样的时候华夏就只能躲在自己屋子里哭，也不敢哭出声音，怕引起新的争吵。
华夏走的很慢，再慢，五楼的家门就在眼前。掏出钥匙打开门，家里意外的平静，没有任何声响。这是爸爸还没有下班，华夏心里想。妈妈也不在家，不知道是去奶奶家还是姥姥家了。这样真好，华夏脱下染了血的裤子，伤口又被撕裂开，潺潺的流着血。她随便的用卫生纸擦了几下，拿着裤子准备拿去洗了，这样爸爸妈妈就不知道了，也不用因为她吵架了。
华夏还没来得及走到卫生间，门啪的一声开了。她赶紧将裤子藏在了身后，门被打开，走进来的是她的妈妈，华夏从没见过妈妈这个样子。从来都是整整齐齐的头发凌乱的飘在空气里，脸上一道一道黑乎乎的，衣服也皱巴巴的还有脚印在上面。“妈……”华夏的妈妈还没有叫出口，华海涛就铁青着脸走进来了，“你还敢闹？你有什么脸闹，这么多年我好吃好喝的养着你，这还养出仇来了。”说着一脚踢翻了餐桌，上面的水壶杯子掉在地上噼里啪啦碎成了花，细小的玻璃渣和水滴溅到华夏的小腿上有轻微的疼痛，她不敢动，害怕被他们看见只穿着短裤的她的腿上的伤和身后藏着的裤子。“华海涛，我嫁给你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显然没有人会注意到华夏。
“我们怎么对你了，你嫁到我们华家这么多年，我们是冻着你了，还是饿着你了？”说话的是华夏的奶奶，一左一右被华夏的大姑华美兰和小姑华美芳搀着进来了。
“你有什么脸闹？这么多年就生出这么一个赔钱货，让你再生一个儿子，就算是罚款我们也认了，你倒好，这么多年连个蛋都不下。你不生，多的是人生。你的心真的是够脏的，自己生不出儿子，也见不得别人生儿子是吧？”华夏的奶奶嘚嘚的说着，中气十足一点都不像瘦弱的需要人搀扶的样子。
“看看你生的丫头，穿的像叫花子，人也是傻的，都不知道叫人。”华美芳说着一指头戳到华夏的脑门上，华夏没想到她会这样，一下子坐到地上，玻璃片噗的扎到屁股上，疼的眼泪直往外冒。
“就算是叫花子她也姓华……”华夏被温红娟一把拉了起来，感觉浑身上下都疼。
“我的心脏，哪有你们的脏，华海涛你还是人吗？这是你的女儿，长到这么大你都没有抱过一次，见了面就要挑刺，一星期不打孩子你就手痒，你还让别人欺负她，孩子好不好的不需要外人来说，更不需要外人来动手！”温红娟恨恨的瞪着华美芳。
“你说谁是外人呢？”华美芳叫嚣着扯住了温红娟的头发，“说的就是你，你个搅屎棍，搅完自家还不消停，还要搅别人家…”温红娟嘴里喊着，手一伸在华美芳脸上抠了五条血印。
“老二啊，你这是要气死咱妈吗？”华美兰淡淡的开口。
“娘的，反了天了……”华夏没有看清温红娟和华美芳是怎么分开的，只看到华海涛一脚踢在温红娟的肚子上，温红娟蜷着身子半天没出声。
“老二，弟妹，你们这样闹难看不难看啊？”华美兰拦住还要上去厮打的华美芳，慢条斯理的对温红娟说。“你看老二的儿子都两岁了，不说人家妈答应不答应，孩子大了要上学，这没有户口是不行的，你就行行好，和老二离婚吧。”
“离他娘的离…”温宏达冲进来一拳打在华海涛的脸上，“怎的当我们温家没人了？”打了没几下就被围观的邻居给拉开了。
有事就好好说嘛，打来打去的也不能解决问题是吧。人们七嘴八舌的说着。
“哥，我要离婚…”
“离什么离，看我弄不死他。”温宏达这几年吃喝嫖赌样样不落，说话自带着一股狠劲。
“哥，我要离婚！”温红娟坚定的说。
温宏达虽然四不着六，但也是出了名的疼这个妹妹，闻言就说：“行，我们先回家，回家再说。”
“你们答应就好，我们也不会亏待红娟的……”华美兰还没说完，华海涛恨恨的说道：“她你带走，我不要！”
华夏转头看了一眼指着自己的男人，回头继续盯着华美芳的手，华美芳的手里还攥着刚才从温红娟头上拔下来的一股头发，连着头皮还有血。
“你不要就扔大街上去吧，我也不要。”温红娟说完这一句头也不回的和温宏达走了。
“看你这倒霉样，真是晦气。”华美芳说着一团唾沫吐在了华夏脸上。
“和她那个妈一个德性…”华海涛脸上全是厌恶。
“好了，别在这儿磨叽了，还不快点儿去看看小英，被温红娟闹得，好好哄哄人家。”
华海涛一走，华老太太一行也浩浩荡荡的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