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是难以估量自己的心脏究竟有多柔弱。稍微正式一点的场合就“扑通扑通”跳动,将它自身局促不安的信号传到大脑皮层,然后我手足无措,面部发红。不说是子弹,针,或者牙签,如果鱼刺能到达心脏,当尖端微微触碰其表层的时候,一定会有一个小孔,然后越裂越大,整颗心化作一摊水,从泪腺喷涌而出。
普通的生活的时候,我普通的看书,扑通的吃饭,普通的和朋友说笑。令我难以置信的是外表与内心竟有那么大反差,所谓物极必反,我想一定是我的心和神经敏感到了一种境界,才使得认识我的人都说我从容恬静,波澜不惊。如果剥开那层皮,他们一定被惊涛骇浪吓 到。像《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里的那个湖,表面那般平静柔和,底下却是漩涡,也不清楚是不是封闭世界的出口,总之深不可测。可能只有如此,我下意识的去隐藏,也不清楚这是怎样的一种原理。我怕自己的极端,脆弱到颤抖的心会把别人吓到,硬是压抑到丝毫看不出痕迹。大学第一堂英语课老师让大家作英文自我介绍,从第一个人起我就一直在抖,轮到我时却自然地淡定地表达,我说我很紧张慌乱,并没有人信。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状态,就像初中时喜欢的男孩邀我情人节一起看电影,大家都认为他很喜欢我,只有我自己清楚他对我丝毫没有感情。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说不出口,说出口也没人信。家境贫穷,只是因为非常爱好音乐坚持学习小提琴,室友认为我们家小康,我也笑着承认,我亲自筑建的假象又不敢亲自去推倒,我也不敢否认那个男孩并不喜欢我,更不敢告诉自己“你的内心真的很脆弱”,有时把表面的从容不迫当成是真的。可是,我都知道,我非常的清楚,我必须面对。
已经成年的年纪,依然是一个小女孩,喜欢被照顾,喜欢像父亲一样的人。迷恋上一个大叔,可是大叔却逐渐没有了一开始的热情与关心,又一次被抛弃的感觉,儿提时代父母离开我外出打工,一走就是好几年,小学一年级看着课本上“妈妈和女儿数窗花”的图片偷偷哭泣。“妈妈,我好想你,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幼儿园到小学一二年级,正是非常需要爸爸妈妈的时候。大叔晒着他一年级儿子的满分卷,我一年级考了满分的时候,无人可说;大叔说他很忙要给儿子辅导作业,我一年级的时候没有人在身边。听过形形色色的孤独,我的孤独是缺少一个有爱的能力的大人。只要有人表现出像妈妈或者爸爸那样的关心,我对他的感情便一发不可收拾。热烈渴盼着成熟的爱,渴盼着做一个什么也不用担心被呵护着的女儿,而我已然大学,正当独立的年龄。
那么的想依赖,由于父母的不成熟又那么的想独立,想远离他们,想自己去另一个城市,租一间小房屋,打一份工,简单的维持温饱,至少一个人不用烦别人的心。这样的想法在很多真正成熟的人听起来很单纯很幼稚吧。而在大一入住宿舍,父亲挥手告别的时刻,却拉住父亲的手臂,死死拽住衣袖,哭着说害怕,我从未这样过,向来小心翼翼,那一次是真的忍不住了。平时对他们冷冷淡淡的,原来竟是饱含深情,连我自己也未曾发觉的深情,我甚至不知道这程度有几何。越发认为自己被压抑起来的东西被满满的塞入一个无底洞。我不敢把它们打捞起。毕业后我屏蔽高中母校的群,看到空间转发的母校的照片我的手指飞速转移界面,不去触碰就好了啊,这样的做法听起来很冷漠,和我的表情一般冷漠。可我明明是个小女孩,冷漠是属于成年人的啊,这次我是真的不明白。很多人都说我往哪里一坐,周边环境都染上一圈浓浓的忧郁,而我吃的好,睡得好,有音乐书籍电影为趣,没有忧郁症,莫非是跟INFP的属性有关?INFP是受伤的小女孩,我的伤多么,好像并未受什么伤,躯体以及情感都没有,我的悲不知究竟从何而来。我不知道究竟是哪一个成长环节出了问题。
如果遇到了真正的伤害该如何是好。
好累啊,一个长不大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