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淮镇，穿过镇中有一条由西向东流淌的小河，沿着蜿蜒的小河南北各有一条街道。隔着几十米，就有跨河的小桥，连着南北的街道。东面是麦浪的原野，西面有古塔和寺庙，远处山景朦胧。
一
这几天，程华的妻子和萍有些不舒服。她躺在客厅的木沙发上，总是用手自锤着沉重的头，院外的卵石路上，人渐渐少了。阳光透过院井方状的天空，照到墙角的蔷薇花上。远远田野的蜜蜂，不知什么时候发现了还没有凋零的花蕊，围着它飞来飞去的。程华的妻子，看着，感到自己头也晕眩了。
程华现在也想开了。他的妻子身体很虚弱，但镇上的老中医怎么也查不出毛病，唯一的就是服药、调养。十多年的婚姻，婚后夫妻感情尚好，可近些年，妻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
有时，夜深的时候。绿眼的花猫爬上房梁，发情地在叫。程华看见那动物的情侣相约，脖颈相擦，但在无形之间，却惹的自已身上一阵驿动。他试着去搂自己的妻子，但妻子把脸一转，总说：“今天不行。”他能看见，妻在说这话时，愧对自己的神情。
时间长了，小夫妻难免有些隔阂。对年青的夫妻来说，没有性爱是很危险性的。
程华默默承担着妻子和丈夫在家务方面的双重责任。清晨，他挎着竹篮，迎着启明星，去南街的菜市场买菜。傍晚，晚霞一片火红，他提着木桶，从西街沿岸的石阶起身，走在回家的路上。他觉得，这古镇的小路很长。卵石的路也是一步一嗑一碰的。
一个细高个的女子，她比程华的妻子年纪小一些。她身穿蓝白相间条纹的短袖线衣，牵着孩子，从程华身边相对经过。俩个成年人相互侧身看着，彼此嘴唇都动了一下，但却没有打成招呼。其实，这反而很正常，已婚后相熟的男女之间经常这样。
程华知道，这叫娟娟的女子，她婚后生了孩子以后，便独居生活了，现在就住在西河镇东面的娘家的。至于什么原因，谁知道呢。程华凝视着娟子，她的腰肢在卵石的小路上扭动。娟子走路与他错开肩臂的片刻，程华又看看娟子：也许娟子衣着少了一些，她胸部显得很大。程华想：自己怎么了，对一个已婚的女人，竟然具有一种怪异的迷想。他骂自己，但那种怪异的迷想却不听他的，时时浮上的脑海。
远远的淮镇西面的山，那岩崖山坡被苍绿的竹海覆盖。娟子在前面，程华在后面退着。两个人愈离愈远。他俩从小的熟悉，之间并没有神秘，男女之间的感觉似乎少一些，但这会儿，程华腿却有些软。就这样，娟子走在前面。她嫁了十里以外的竹镇，现今她又独身返回西河淮镇；以后，程华从十里以外的竹镇娶了妻子和萍。而世界总是反过来的，与娟子感情不好她的丈夫，竟与和萍，也是青梅竹马的好友。
算不上阴差阳错，世界只有这样才有混浊与迷茫。
也算有些巧，这天傍晚，程华的妻子挣扎着从的堂屋的红木靠依上站起。她像古代的西施一样，皱着眉，依靠着大院的木门。金属铜环遍体绿色的铜锈，吊挂在斜开院门上，像人的两只侧耳。妻子靠在落漆的门扇。斜阳下的影子：腿脚从木槛出发，拖着她柔弱的身体，一直印到堂屋的窗角。
妻子和萍开始有些歉疚地远望着丈夫，西面的山影像被淡淡的紫雾笼罩一般。看着丈夫慢慢地朝家的方向走来。她想：今晚有可能主动一些，以报答自己因身体不适，而很长时间冷漠了丈夫的需要。但她忽然发现，丈夫与娟子刚才相对而过的情形，女人的敏感，让她一下打个寒颤，和萍站在那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丈夫愈走愈近，夫妻俩并排跨进家院的门槛，朝堂屋进了。女人终于没有细究，她也不好仔细追究。对于活动心思的男人，她能说什么。她只好把心事沉入心底。
丈夫程华以为什么事也没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