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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 |死而复生
文 |唐妈
韩硕往旁边让了一步：“别在门口站着了，进来吧。”
我吸了吸鼻子，“对不起。”
他愣了一下，抬手估计是想摸摸我头，这在以前是他一个习惯动作，犹豫了一下，手最终落在了我肩上，轻轻拍了两下：“谢谢。”
对不起，没关系。
对不起，谢谢。
五个字，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百转千回的过往。按着陵光的说法儿，韩硕几百年前对我也算是暗生情愫，所以后来下界他是跟着我一起去了吗？然后才有这一世的这么一出纠缠。他这个谢谢更是肯定了我的猜想，我心中难过，却也无可奈何。
韩硕转身先一步进去了，我昏昏沉沉跟进去，转过一道屏风，一眼看到了靠在床头上的人。
这一天不过几个小时，听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故事，多出来一个不花钱的哥哥，见到了死而复生的前男友，都只是让我心烦意乱，可这会儿看到换了衣服脸色不太好的兰让，心猛地停了一下，再恢复它本职工作后就是失而复得和不知所措。
我在最失意的时候碰到了兰让，也曾想过要和他一起共度此生甚至还见了家长，如果不是后来这一堆有的没的突发状况，我俩现在扯了证都说不准。可一个秋冬的分别，现在再见，中间却隔了不知道几生几世，还有个要命的温隐。
我欣喜他醒了过来，又不知道如何解释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只是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
我还是一眼能认出来两人的不同，兰让的目光要沉稳安静地多，他这会儿就这么看着我，见我呆呆的不说话，微微笑了起来：“陆艺，你这是不认得我了吗？”
心里头的乱七八糟不安忐忑跟着他这一句话都被砸了下去，我一直忍着的眼泪终于还是掉了下来，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兰让……”
他坐直了，朝我伸手：“过来坐。”
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握，一直坐在旁边却被我全程忽视的陆凉啪一声打在了兰让手背上：“好好儿说话，动手动脚干什么。”
兰让笑了笑，指了指床边的凳子：“过来坐。”
我瞪了陆凉一眼，坐在了床边儿上：“你醒了啊。”
“嗯。”
“你……”
“陆艺，以前的事儿我都记起来了。当年，我跟温隐合二为一被贬下界，没想到你也跟了下来。”
“我，我还没记起来。”
脑中一闪而过我从某处一跃而下的情景，“就是一些……一些片段。”
我看向陆凉和韩硕：“我想和兰让说几句话。”
陆凉皱了皱眉看样子想反对，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带着韩硕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我和兰让，我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串歌词儿：雨一直下，气氛有些尴尬……
感情这磨人的小妖精哟，这要换做没遇见温隐之前，怎么着也得算是久别重逢必须得抱头痛哭一顿了，这会儿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愣是好几分钟不知道该说什么。
兰让估计不尴尬也是假的，不过我倒是确定了一点：我分得清楚兰让和温隐，我也可以确定，我待见的不是温隐顶着兰让的这张脸，就是待见他那么个人。这不过几天没见着，真是有点儿想了。
应该是觉得这么沉默下去不是回事儿，兰让开了口，不过一开口就暴露了他情商不高这个显著的缺陷：“你和温隐……你挺喜欢他的。”
我惊讶他说得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他已经苦笑着靠回了床头上，盯着被面儿上的刺绣：“陵光是不是没跟你说，你和温隐在外头待了多长时间，还去了什么地方？”
我摇了摇头，对于自己还失忆这件事情耿耿于怀起来。你们什么什么都知道，就我跟个二傻子似得，了解自己的过去还得靠你们口口相传。
“还记得咱们一起去过的云竹湖吧？”
我俩曾说过哪天牛逼了解决了破事儿了就去那地方隐居种地烤红薯，怎么会忘，只是不知道他提起这个有何用意。
“其实那地方是当初你和温隐一块儿去的，噢，也不是一个地方，就是，类似的那么一个地方，有山有水，离灵山不远，是你们找到白府和雪乔之前去的。从安西府出来我一直跟着你们，看着你俩游山玩水。想着自己跟你喝个茶都能把你气跑，觉得自己挺没用的，但也挺嫉妒的。我跟了一路……”他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挺变态的吧？”
我早就惊讶地长大了嘴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也是醒了以后想起来一切才晓得自己那会儿带你去云竹湖估计就是下意识地想弥补些什么，其实就是满足自己求而不得……的龌蹉。”
我终于握住了他的手，冰凉，“你别这么说，我……是我……对不起。”
我最讨厌对不起这三个字，今天却对两个人说了这于事无补的三个字，屁用不顶的“对不起”，虽然没期待人给我回个“没关系”，但还是狠狠鄙视了自己一把：陆艺你他妈还不是那个什么了还想立个什么。在心里头把自己骂了一顿，除了更加烦躁以外，还是屁用没有。
我的的确确对不起兰让，无论怎么说都翻不过去，哪怕有什么狗屁理论“爱一个人没有理由”“每个人都有寻找真爱的自由”，但我在兰让最需要我的时候转头跟温隐好上了是不争的事实。
我亏欠了兰让了。
兰让拍了拍我手背：“你别这样儿了，我又没怨你。你要是惦记着别人还跟我勉强在一块儿，那才得跟我说对不起呢，说不定我还不收呢。”
我带着泪笑了，狠狠推了他一把：“傻逼。”
他嘿嘿笑了笑，没说话。
我不晓得温隐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道他们这神仙什么的怎么就能把俩人分开，却也不好意思也不敢问。这话我实在问不出口。
兰让善解人意小能手：“温隐当初是在滴水崖被封印的，所以在这儿反应比较大，暂时醒不过来。马上冬至了，冬至我会把他放出来，到时候，就能把他叫醒了。”
我都没来得及惊喜，就听见门被人敲响了。
韩硕稳稳的声音传了进来：“昊天神君，天帝派了人过来。”
我瞪大眼睛看着兰让，“操？真有天帝？”
他笑了，凉凉的，跟我第一次见着他时的样子一模一样：“嗯，这么些年一直有人追着我不放，除了他，再没别人有那个能力和胆子了。”
“他……”
“知道功高盖主，狡兔死走狗烹吧，我就是那狗。”
“狗”他说得咬牙切齿，难得的生了气发了火，一撩被子坐了起来：“我去看看，他到底还想怎么样。”
我一把按在了他肩上：“别。你个病人，”我哼了一声：“怎么也得是那什么特使来看你。乖乖躺着。”
我站起来往外走，准备去呛呛那个什么天帝特使，兰让一把拉住了我袖子：“陆艺。”
“嗯？”
“你现在最想做的事儿……是去看温隐吧。”
我脸估计是红了，心跳得很快，但是也晓得外头这麻烦不解决了，谁也安生不了，把手抽出来继续往外走：“想啊，可想了。不过，兰让，我欠你的，能还多少还多少吧，你别嫌弃。”
我背对着他拉开了门，也不知道他脸上是啥表情，只是觉得自己跟狼牙山五壮士似得，十分悲壮，还带着熊熊怒火，直接烧了出去。
可怜的兰让，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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