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

一碗面的故事

过年了,全家人坐在一起吃饭,一边吃一边聊家常。孙子问爷爷说:“爷爷,你小时候有长面扯吗?”爷爷说:“没有,真的没有!”一边扯着长面,爷爷忽又想起了什么,放下碗筷,若有所思地说:“哦,吃过,那一碗面让我香了三十年。”

既然你想听,爷爷就给你讲讲吧。那是爷爷上高中的时候,有一天,你太爷爷给我送干粮来了,一下课,太爷爷把给我背的做饭用的柴禾、油盐酱醋放到我的宿舍里后,便对我说:“孩子,我领你到街上食堂吃哨子面去。”我一听,甭提有多高兴了!

然后就跟着你太爷爷到街上的食堂。我坐在饭桌旁,专等你太爷爷去买饭。排了好长时间的队,你太爷爷便端着一碗面过来了,放在我的眼前,说:“孩子,吃吧,饿坏了吧!”太爷爷一声令下,我便狼吞虎咽地扯起了面,再没顾得上看你太爷爷。吃了三分之二后,忽然抬起头,才发现你太爷爷瞅着我的饭碗在看。那一年,我才十四岁,但还算灵活,便问:“爸爸,你怎么不吃呀!”你太爷爷说:“孩子,你吃吧,我吃过了。”“哦。”然后,我又吃了起来。我把面全吃光了,发现你太爷爷还在盯着我的碗在看,我便问道:“爸爸,你真的吃了吗?”你太爷爷抿嘴一笑,说:“嗯。”我立马反应过来了,你太爷爷没有吃,在哄我。我便放下筷子,说:“爸爸,我吃饱了。”你太爷爷说:“汤不喝了?”“嗯,不喝了。”我便放下了饭碗,你太爷爷便说:“你不喝了的话,我就喝了吧,要不人家服务员会倒掉的。”说完,他两三口就喝完了汤。

等我长大了,才知道,你太爷爷根本就没有吃,当然也没有钱给他自己买啊!

孙子听完故事后,抢着说:“爷爷,我知道了,可怜天下父母心。”

一颗饺子的故事

除夕之夜吃饺子,是习俗,天经地义。

每年的除夕之夜,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饺子时,他都会重复着他的一颗饺子的故事……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十六岁的他,因为生活所迫,便背些椽子到陇西去卖,十块钱的东西背到陇西后可能会卖十七八块或者二十块钱,赚对本利,用这利钱养家糊口。这个故事就是在这时候发生的。

有一次,他去背椽子,正好五月五端阳节,那家人正好在包饺子呢!一起去的伴裆便乞求说:“掌柜的,你家的饭熟后,给我们一起的这个小孩儿给一碗吧,他背的是你家的椽子,我们去别家要着吃!”东家便当着大人的面答应了。

他们走后,他便坐在院子边上等,看见那家人往厅堂端了好几回了后,便跑过去问:“阿姨,给我的呢?”她说:“哦,你去院子里等吧,我就给你端出来了!”

又过了好一阵后,阿姨端着满满一碗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他高兴极了,便跑过去接。

到手一碗是煮过饺子的面汤,里边只漂着一颗饺子……

他看着这一颗闪光发亮、喷着韭菜香味的饺子,吮吸着饺子周围的汤,好久没舍得吞下它……

以上两则小故事,记载着六O后的人们的辛酸生活,百读不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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